“靖海六号”穿过长江口的晨雾时,江南的烟雨正将苏州港染成青黛色。码头的青石板缝里冒出新绿的苔藓,乌篷船的橹声与远洋商船的汽笛交织,街角的丝绸庄挂出刚绣好的蔷薇狼尾纹锦缎,桂花香混着糯米糖粥的甜气,顺着风飘到船舷边。小豆子扶着船栏,指尖摩挲着桑托斯送的贝壳项链——贝壳上两洋交汇的刻纹,已被海风磨得温润,像他这趟绕地球一圈的航程,所有风浪都成了掌心的温度。
远处的三十六方馆前,早已挤满了人。沈青辞身着月白绣银丝的江南锦袍,站在码头最前端,手里举着面缩小的联盟旗,风一吹,旗角拂过她握着传承手记的指尖——那本手记的后半本,已被她提前补画了苏州港的航标图。沈父站在她身旁,青衫上的锚链纹与十年前送小豆子出发时一模一样,只是鬓角的霜色更重,目光却比江面的晨光还亮。
“终于回来了。”萧彻拍着小豆子的肩,指向人群后的身影——托马斯的母亲正举着望远镜挥手,卡里姆的弟弟抱着一筐印度香料,阿依娜的妹妹捧着西域的雪莲干,连索菲亚的祖母都织了条带着联盟图腾的羊毛毯。“全球商盟的代表全来了,”萧彻递过一份名册,“从鹿特丹的船主到悉尼的商人,都等着见证海链闭环的仪式。”
船刚抛锚,沈青辞就踩着跳板登船,手里的信笺还带着墨香:“陈三的最后一批残党有动静了。他们躲在太湖的芦苇荡里,买通了以前织坊的一个学徒,想在今晚的闭环庆典上,用火药炸毁交易所的‘万邦同心碑’,嫁祸给联盟‘自毁信义’。”她翻开传承手记,最新一页画着太湖芦苇荡的地形图,“父亲已让人盯着,但他们藏得很深,还偷了以前织坊的旧标识。”
小豆子摩挲着手记上沈父的题字,忽然笑了——十年前他在这里追着沈青辞问“海链是什么”,如今已能和她并肩守着这片海。“他们选在庆典动手,正好让万邦看看,什么是真信义,什么是假阴谋。”他转头喊来众人,分工像刻在骨子里的默契,“托马斯,用‘贯洋同心仪’监测太湖的火药信号,它能穿透芦苇荡的干扰;秦峰,带水师把芦苇荡围起来,留个缺口引他们出来;索菲亚,把各国图腾绣在庆典的幡旗上,让所有人都看见联盟的根基;阿依娜,带着医棚的人在交易所周边待命,顺便安抚商户;玛莎,煮一锅‘归乡同心粥’,江南糯米加全球香料,让代表们尝尝‘家的味道’。”
托马斯立刻抱着仪器钻进船舱,屏幕上很快出现太湖的热力图,三个红点在芦苇荡深处闪烁。“是塑性炸药,”他调大信号,“藏在一艘旧乌篷船里,船尾挂着织坊的旧灯笼。”秦峰已带着水师队员换上渔民的衣裳,撑着小划子往太湖去,船桨划过水面,惊起的水鸟正好掩护他们的行踪。
庆典的准备在烟雨里有条不紊地进行。索菲亚带着绣娘将巴西的金刚鹦鹉羽毛、南非的贝壳粉混进丝线,绣在幡旗的边缘,阳光一照,三十六方图腾像活过来一样;阿依娜给商户们分着西域的雪莲茶,听他们说陈三残党以前的恶行——有织户说,当年陈三垄断丝绸时,多少人家破人亡;玛莎的粥棚前排起长队,荷兰的商人舀着粥感叹“比鹿特丹的浓汤暖”,巴西的水手嚼着袋鼠肉干竖大拇指。
暮色降临时,太湖的芦苇荡里飘出一盏旧灯笼。秦峰示意队员收网,当那艘乌篷船划进包围圈时,船头的残党头目才发现,周围的小划子全是水师队员。“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他举着火折子嘶吼,“陈三哥说了,东方人的信义都是假的!”话音刚落,小豆子撑着乌篷船从芦苇丛里出来,手里举着陈三当年写的“垄断契约”:“这才是你们的真面目,用暴力抢来的生意,永远守不住。”
残党想点燃火药,秦峰的钩索瞬间缠住他的手腕,火折子掉进水里,溅起细小的水花。芦苇荡里突然亮起一片灯笼,是沈父带着织户们赶来,手里举着“联盟信义”的木牌:“江南的商道,从来是靠手艺和信义撑起来的,不是靠炸药!”残党看着周围的人群,终于垂下手——他们藏在芦苇荡里时,早听见商户们说联盟如何赔偿损失、如何守护航标,那些谎言在真相面前,碎得像湖底的泥。
当小豆子带着残党回到交易所时,庆典的灯火已亮如白昼。“万邦同心碑”前,全球商盟的代表正等着他,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块刻有自己国家图腾的石碑。沈父站在碑前,声音透过青铜喇叭传遍广场:“十年前,我们说要建一条连接全球的海链;十年后,这条链不是铁做的,是信义做的,是人心做的。”
闭环仪式在子时举行。小豆子将传承手记放在碑顶,各国代表依次将石碑嵌在“万邦同心碑”上,最后一块是他手里的苏州港航标石,刻着“江南”二字。当他将石碑嵌入缺口时,托马斯启动了“贯洋同心仪”,一道蓝光从仪器射出,连接起广场上的所有航标模型,从苏州港到鹿特丹,从好望角到纽约,全球的航标灯在屏幕上同时亮起,像一串跨越海洋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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