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子小巴掌拍得是真响,颇有一种武林豪杰一掌干碎炕桌的架势。
而且大伙的注意力都在事上,谁也没想到他第一个不干。
“张书记是吧,在这我要对你提出点名批评!”
张明利一愣,他也没得罪这崽子呀,怎么还朝他开炮了呢!
先不说二虎是县委王主任的孩子,就凭他是陆远的干儿子,张明利即便有脾气也得憋着。
再说了,他这么大岁数也犯不上跟一孩子计较不是。
听听小崽子说这话,不愧是干部家庭出身,张嘴就点名批评。
换平时如果有人和张副书记这么说话,驾驶员早就不干了。
可今也只是耷拉着脸子站在一边不吱声,恍惚间他觉得这个陆先进不一般,能让公社两位书记这么惦记的能一般么。
他这时候跳出去吼孩子两句,很可能马屁拍在张明利腿上。
“哦?二虎子同志你有话说?!”
张明利扭头正色道,“但在你讲话前,我先表个态,作为基层干部,我坚决接受群众的批评,当然也包括二虎子同志,如果说得有道理,我一定认真改正。但是,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你的态度问题。”
“俗话说有理不在声高,你可以讲出我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拍桌子就是你的不对了。”
“这......那......”
二虎子小眼珠滴溜溜转开了,想为自己开脱,可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正你甭管我为啥拍桌子,我爸开会就是这么跟县领导拍的。”
张明利一揣袖子坐炕沿上,没了脾气。
这还让他说啥呀,人家是遗传王主任,难道你说王主任拍桌子是态度问题,让他改正!
陆远叹口气,没精打采说着:“老张啊,这是在我家,我儿子不满意拍拍桌子咋了,你就是县委一把手,也不能在人家里教育人家的孩子吧!”
张明利老脸一红,“没教育的意思,我都多大了,咋能跟孩子计较事,真是!”
“徐记者,先把炕桌撤了吧,你和这位大哥都坐炕上。”随后陆远朝二虎子摆手,“继续说你的。”
没等二虎子说话,外屋地门“咯吱”一声,紧接着门帘掀开,赵德印大步迈了进来。
一阵寒暄过后,炕沿上做了一排。
徐露干脆脱鞋上炕,给驾驶员、赵德印、张明利腾出地方,二虎子盘腿坐在窗台上。
“刚才这位张书记说向阳公社是我干爹最强有力的后盾,可我听到的却是县里‘要求’我干爹去讲话,啥叫县里要求?县里谁要求?他们要求,我干爹就非得去么?那还要你闷这个后盾干啥呀!”
二虎子掷地有声,陆远听得连连点头,忍不住朝好大儿竖起大拇指。
乖儿子,好样的,以后老子不管有几个孩子,都让你小子扛幡!
对劲啊,凭什么你让我去我就去,我不去能把我怎么着!
难不成还敢迫害知青?!
先不说陆远有空间能力,就凭他用关系网把李沟围构建的固若金汤,即便县里、公社下来某些对他不利的通告,赵德印等人也会“抗旨不遵”。
赵德印摸出烟杆子使劲在烟袋里扣着,“二虎虽然是个孩崽子,但这话说的在理,小远身为先进知青,而且那套理论也是他提出来的,他可以去讲话,但不能是强制要求去讲!”
“老张你可以去村里随便逮个人打听,在大伙心里小远已经不是知青,是和我们一样的李沟围大队的一份子。如果要他去是批评、是羞辱,那得问问我们李沟围大队两千多口子干不干!”
张明利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嘎巴着嘴看向驾驶员:“我......说要求了?”
驾驶员......
这话我接不住呀!
“啪!!!”
“信不信我带大伙把公社给你们拆喽?!”
二虎子从窗台上跳下来,又是一巴掌拍在炕席上,赵德印在这坐着,他觉着自己这腰杆子必须得硬起来。
“滚一边啦去,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么,坐窗台上听着。”赵德印虎着脸朝二虎子一声吼,紧接着不着痕迹挤了下眼。
“唉,老赵,别呲哒孩子,他这么大点能懂啥,我是真不知道说没说什么要求不要求的。”
张明利两条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随后郑重道,“这么着吧,我先表个态,谁要是敢羞辱小远,我第一个不干。羞辱小远,那就是羞辱整个向阳公社,相信彭书记也是这个态度。而且不会让小远白去,不过最近公社也紧张,可能奖励不会太多。”
陆远笑着摇头:“张书记......”
“别,还是叫老张听着顺耳。”
“行,那就老张。”
陆远把被子从身上掀开,示意二虎子过来叠被,“我觉得您对我有偏见,就像赵叔说的,既然理论是我提出来的,有人不理解,我有责任去讲一讲嘛,这和奖励又有什么关系。”
张明利只管点头,心里对陆远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可他心里清楚,眼前这小子骨子里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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