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涨的通红,显然是被气的不轻,但看向那明显比他高的陈峰,对上那双淡漠的眼神,打量着那一身他看不出名头的衣服,不由得有些心慌:“你…你…你们!”
抠唆了半晌,羞辱、愤怒、自卑交织,最终只憋出一句:“林婉仪!你…你行!”说完再也挂不住脸,狼狈不堪地转身跑掉,心中暗暗为自己打气——一对一不稳妥,这仇他记下了,以后慢慢算!
沈杰的身影消失在人群边缘,围观的学生们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低语和轻笑,目光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来回逡巡,充满了探究和八卦的意味,甚至还有人悄悄举起了手机。
林婉仪几番挣扎还是失败,她的大脑也终于从一片空白中找回了一丝清明。唇上残留的那陌生的触感,让她的脸颊变得火燎般滚烫。
初吻…就这么没了…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涌上强烈的羞耻和一丝莫名的委屈。蓄积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不堪重负,无声地滑落下来,划过她此刻显得脆弱的脸颊。
陈峰松开了搂住她腰肢的手,低头端详着林婉仪。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红晕未褪,泪痕清晰,眼神里混杂着羞愤交加和一丝茫然无措。她这副模样,非但没激起他的愧疚,反而让他心底又升起几分掌控欲。
在周围人好奇地目光下,他动作轻柔地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痕,带着一种与他刚才强吻时截然不同的、近乎蛊惑的耐心。
他一边擦拭,一边轻声问道:“没事吧?”那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魔力,眼神也配合地流露出一丝刻意的关切。
这突如其来的、与刚才形成巨大反差的温柔,让林婉仪有些懵。她呆呆地望向陈峰,感受着脸上轻柔的触感,心跳的频率也明显加快。羞愤似乎被这温柔冲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迷惑和…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悸动。
眼泪被拭去,林婉仪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呼吸。她看向陈峰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又瞥了眼他腕间那块价值不菲的机械表,以及那人沉默却气势迫人的同伴(李承泽)。
一个清晰而强烈的念头压过了所有的混乱情绪——羞耻、愤怒、以及方才那一吻带来的奇异战栗,在此刻都比不上那个盘旋在她心头已久的渴望。
她没有回答陈峰的问题,那双还带着水汽的眼眸直勾勾看着陈峰,声音带着一点哭腔后的沙哑,却问的异常直接:“你…你很有钱?对不对?”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肯定,补充道:“能戴这种表,还有…那样的人在身边…你一定很有钱。”
这句话不是试探,而是确认,被那“改变命运”的念头驱使,在经历这场戏剧性冲突后,发出的最直白的信号。
陈峰收回手,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财富的直白认知和向往,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钱?” 他低笑一声,方才那股刻意营造的、蛊惑人心的温柔也如潮水般从他眼中褪去,只剩下平静的审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直接反问,语气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挑逗,“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刚才那个吻,是让你感到意外,还是……失望?”
他避开了直接回答财富的问题,却将话题引向了更暧昧的方向,同时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的反应——这个看似温婉柔弱、实则目标明确的女孩,会如何接招?
林婉仪的脸瞬间又泛起红晕,她没想到他会突然杀个回马枪。刚刚平复的心跳又乱了节奏,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嘴角,眼神躲闪了一下,但很快又鼓起勇气抬起头,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坚定:
“我…我叫林婉仪。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 她没有评价吻的好坏,也没有回答失望与否,而是选择了自我介绍和道谢——这是一种聪明的迂回,也是一种变相的接受和靠近。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陈峰眼底的笑意真实了几分。有意思,比他预想的还要有趣。
“陈峰。” 他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非常自然地拿出手机,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和不容拒绝的意味:
“联系方式?也许…下次你需要‘挡箭牌’的时候,还能找到我?或者,单纯想聊聊别的?” 他的话充满了暗示,目光牢牢锁住林婉仪的眼睛,仿佛在欣赏猎物踏入陷阱的第一步。
林婉仪一眼就瞥见了那串令人咋舌的靓号,心跳骤然加速,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攥住了她。她知道,这就是她一直等待的、能将她带离现状的“机会”,尽管它的开端如此戏剧化甚至有些不堪。
她几乎没有犹豫,只是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便从自己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手机,飞快地操作起来,加上了陈峰的好友。
就在林婉仪低头专注操作时,陈峰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周围仍在看热闹的人群,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他不需要这些无聊的注视。
他微微侧头,对着一直侍立在几步外的李承泽,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极简短地吩咐了一句:“李哥,处理一下。”
李承泽立刻会意,微微点了下头。他面无表情地向前走了两步,沉稳有力的步伐和锐利的眼神自带一股无形的压力。他没有大声呵斥,只是目光扫视了一圈围观的学生,那眼神透露着冰冷和警告的意味。
被那目光扫到的大学生们顿感一阵寒意,八卦的兴致瞬间被浇灭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本能的畏惧和尴尬。他们纷纷避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边走边低声议论着,但没人再敢明目张胆地驻足围观。
几乎转眼之间,喧嚣的梧桐树下就只剩陈峰、林婉仪和李承泽三人。晚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方才的闹剧仿佛从未发生,只余一片突然降临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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