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水果糖塞进小石头嘴里,推他去老槐树下放哨。那颗糖纸包着的,是勇气也是我藏的求救信号。寒风是硬的,像刀子刮着我的担忧。王婆婆按住我的手,把厚棉袄塞给小石头。恶犬的吠声和通讯器的刺啦声,凑成了同一节拍。
夜色浓得像泼开的墨,把天地染得漆黑。寒风卷着枯树叶,在窑洞外打着旋儿,呜呜作响。小石头裹着厚棉袄,棉袄还带柴火余温,蹲在老槐树下。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小手紧紧攥着那颗水果糖。
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警惕扫视四周。夜空只有几颗稀疏星星,勉强照亮周围地形。加固的石头障碍像沉默的巨人,陷阱区盖着干草浮土。他抿了抿冻僵的嘴唇,心里默念邬世强教的话。
“放哨要沉住气,眼睛看远,耳朵听细。”“有动静先别慌,跑回去报信。”突然,低沉的犬吠声从远处传来,闷闷的像敲在鼓上。小石头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攥糖的手猛地收紧。
糖纸褶皱硌得手心发疼,犬吠声越来越近。带着凶狠气息,不像野狗杂乱,更像训练过的恶犬。节奏沉稳,充满威胁,听得人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往老槐树后缩,浑身发抖,牙齿打颤。
寒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割似的疼。他忘了抬手捂脸,所有注意力都被犬吠声吸引。枯树影子张牙舞爪,像要扑过来的怪物。心里发毛,后背渗出冷汗,汗毛倒竖。
想起跟妈妈走散的夜晚,躲在破庙里听狼嚎。想起被张光棍欺负时,那种无力反抗的无助。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姐姐、世强哥、王婆婆。他们是家人,他答应过要当好放哨员,保护所有人。
“小石头不怕,我是放哨员,要保护大家。”他对着自己小声打气,声音发颤却带着倔强。按邬世强教的方法,慢慢趴在地上,贴近地面。冰冷泥土透过单裤传寒意,冻得膝盖发麻。
他咬着牙一动不动,悄悄从口袋摸出小石子。邬世强说过,遇到野兽就扔石子引开注意力。犬吠声越来越近,能听到爪子踩枯叶的沙沙声。小石头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声音来向。
一个黑影从树后窜出,体型壮硕,正是条恶犬。它眼睛在黑暗中闪绿幽幽的光,像两盏小灯笼。鼻子不停嗅着地面,朝着窑洞一步步走来。走到老槐树附近,恶犬停下脚步,抬头四处张望。
低沉的犬吠声震得人耳朵发麻。小石头吓得闭上眼睛,手里的小石子差点掉落。能闻到恶犬身上的腥气,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千万别发现我,千万别发现窑洞。”
千钧一发之际,窑洞后方传来轻微响动。小石头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看到我的身影。我弓着腰,脚步很轻,悄悄来暗中守护。看到恶犬,我眼神一紧,对着它小声喊。
“你再往前,就会被石头绊倒,摔进泥坑!”话音刚落,我捡起一块石头,轻轻扔向陷阱区。石头落在干草上沙沙响,然后滚进浅坑。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恶犬立刻被吸引。
它转头朝着陷阱区冲过去,跑得太急没注意地面。前脚刚踩上干草,就脚下一空,“扑通”摔进浅坑。一时爬不出来,只能在坑里狂吠。小石头趁机爬起来,撒腿往窑洞跑。
“姐姐!世强哥!有恶犬!掉进陷阱里了!”他跑得飞快,棉袄衣角被风吹得鼓鼓的。心里又怕又兴奋,怕恶犬凶狠,兴奋自己报信成功。我看着他的身影,心里又心疼又骄傲。
刚想跟着回去,脚下不小心崴了一下。疼得我皱起眉头,轻轻“嘶”了一声。扶着旁边的枯树,揉了揉脚踝,还好不算严重。只是有点红肿,这是用乌鸦嘴后的小意外。
窑洞内的众人听到喊声,立刻举着火把冲出来。王婆婆手里还端着一盆热水,原本准备给小石头暖手。“石头,没事吧?恶犬在哪?”她急切地问,眼神满是担忧。“在那边陷阱里!”小石头指着方向,喘着粗气。
他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却难掩兴奋。“姐姐用石头引它过去,它摔进去了!”邬世强和陈五立刻朝陷阱区跑,火把照亮前路。恶犬还在浅坑里挣扎,疯狂吠叫着想要爬出来。
“把绳子拿过来,咱们把它捆住。”邬世强示意陈五。陈五点头,取下背上的麻绳,两人合力行动。一人举火把威慑,一人往下放绳子。很快就把恶犬捆得结结实实,堵住了它的嘴。
王婆婆把热水递给小石头:“快喝点暖暖身子。”小石头双手捧着搪瓷杯,热水温度透过杯子传来。暖烘烘的驱散不少寒意,他喝了一口,心里暖洋洋的。我一瘸一拐走过来,邬世强连忙上前:“玥悦,脚崴了?”
“没事,不小心踩空了。”我摆摆手,不想让大家担心。走到小石头身边,摸了摸他的头:“石头好样的!”“你没逃跑,还及时报信,真的长大了。”小石头扬起小脸,眼里满是自豪,恐惧早已消散。
“我是放哨员,这是我应该做的!”王婆婆笑着夸赞:“咱们石头真是合格的放哨员。”陈五也点头:“多亏石头及时发现,不然麻烦就大了。”邬世强蹲下身,检查被捆住的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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