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餐桌新常态:
大姐 = 新晋评论家
嫂子臧小红 = 资深评审员
这做派,简直和那位嫂子如出一辙。臧小红每次来吃饭,也是这般架势,筷子一动,评论就跟上,哪个菜入味了,哪个火候差了,分析得头头是道,宛如高级食肆里的鉴赏专家。
如今可好,家里凭空又多了一位“评委”。一顿饭的工夫,就听她从头说到尾,还完美继承了母亲那套“举例说明”的辩论技法——总要扯上某个熟人的实例来佐证自己的观点,仿佛这样就不是信口开河。
蛐蛐默默扒着饭,耳边是位“评论家”的交响曲。她忽然觉得,这家常的饭菜里,只要有大哥大嫂与大姐,会吃出了九分“学术研讨”的滋味。
蛐蛐在饭桌上始终保持着“沉默是金”的准则。她深知,对执拗了一辈子的老人而言,任何评价都会像雨水打在油布上——半点渗不进去。你若敢说半句不好,他们转头就会嘟囔:“嫌弃我们做得不好,自己做去,我们省事了!”尤其是老父亲那炮仗脾气,一点就着。
午饭后,大姐和母亲又开启了“永动机”模式,聊得热火朝天,直到各自午睡才消停。下午四点多,大姐刚醒,又拉着母亲唠起信仰话题。
“那些信洋教的,总缠着人入伙,跟邪教似的。”大姐盘腿坐在沙发上,“还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地藏经实在。”
蛐蛐忍不住插话:“其实西方宗教也是教人向善,归根结底都是讲究孝敬与感恩。不过他们光动嘴念经,”她比划着打坐的姿势,“咱们不一样,有打坐、太极这些舒筋活血的功夫。念经修身,动作养性,这才是知行合一。”
东西方修行对比:
西方宗教 = 口传心授
东方修行 = 身心俱养
完整体系 = 经书+功法+心法
大姐连连点头:“就是这么个理!得像练瑜伽那样,做完一套浑身舒畅才行。”她说着起身比划了两个瑜伽动作,差点带倒茶几上的茶杯。
蛐蛐看着姐姐手舞足蹈的模样,她讲的还挺来劲儿。
念经,本就该像家里的饭菜——咸淡自知,舒服就好。
晚饭时间,母亲系上围裙钻进厨房,像展开一场秘密救援行动——她的烹饪总是带着某种“拯救使命”,这次的目标是那碗炼猪油剩下的金黄渣滓。若换作老大掌勺,这些焦香酥脆的宝贝早进了垃圾桶。
果然,晚餐端上来的是猪油渣烙饼。金黄的油渣嵌在焦脆的饼皮里,散发着罪恶的香气。蛐蛐和大姐对视一眼,默契地没动筷子。只有老父亲坦然夹起一块,嚼得咔嚓作响。
母亲和大姐边吃边聊得热火朝天,咀嚼声与谈笑声交响,不知不觉消灭完一大碗凉菜。蛐蛐看着他俩逐渐隆起的小腹,忍不住提醒:“二位吃得这么欢实,肚腩都快藏不住了,吃完,你俩出去溜达溜达哇?”
母女俩笑作一团。
蛐蛐望着那盘被时代争议的猪油渣:这哪是食物,分明是横在代沟上的独木桥,有人视若珍宝,有人避之不及。而真正温暖的,是桥两头始终不曾断开的叨唠与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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