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大姐去机场前一日,母亲念叨航班时间,大儿子充耳不闻。二儿子听后立即表示:“我去送。” 送行当日,二儿子一家早早到了。大儿子夫妇虽比平日早些,但父母立刻解读为:“看,兰宝滨也想来送,否则他不会早起。”
蛐蛐心里明镜似的:哪里是想送?不过是怕花费油钱。这两口子的“节俭”,对家人吝啬的已深入骨髓。若换作媳妇娘家的事,大哥怕是早就准备妥帖。想想前年搬家,媳妇的二舅母来搬立柜,大哥那股殷勤机灵劲儿,与对家事的能拖则拖,判若两人。
总之,父母永远用一层玫瑰色的滤镜看待大儿子。他来吃饭,是“看望父母”,绝非“解馋”。即便他们两口子对着饭菜大快朵颐、胃口超常的样子,根本不像那种看见肉不稀罕!(父亲常说:人家兰宝滨管着学校餐厅,哪在乎咱这肉!来咱这吃饭,不过是来看咱的!)
而蛐蛐记得那位生活优渥的小敏叔夫妇,那才叫真正的“看啥都不馋”,人家来看蛐蛐父母那才是真的是来看望二老的。
爱,或许就是一种选择性的解读系统。被爱者的一切行为,都能被这套系统自动修正、美化,赋予深情的意义。而不被爱者,即便付出全部,也可能被视作理所当然,甚至被怀疑动机。
蛐蛐在这场漫长的观察中,终于完成了对“爱”的祛魅。它并非总是温暖无私,有时也伴随着不公、偏袒和自欺欺人。看清这一点,并未让她 cynicism,反而让她对自己、对家人,多了一份冷静的悲悯。
蛐蛐忍不住戳破:“既然要送,当时为何不说?让大姐高兴不好吗?” 母亲附和:“对啊,说出来不就领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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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走后一个星期了…
看到手机上来自父母的未接来电,蛐蛐心里“咯噔”一下。担心瞬间攥紧了她的心——父母毕竟老了,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意味着什么。她强迫自己先稳住,告诉自己要学会接受生活抛来的各种问题。
可担忧还是像水底的暗流,搅得她心神不宁,尤其是到了晚上,心虚弱得厉害,分不清是过虑,还是自己有心脏方面的问题,年纪大了,啥病都有可能出现,无所谓,蛐蛐心宽的很。
第二天,她还是放下手里的事,去了父母家。
一进父母的屋,她先抓起充电器转身就冲下楼去电桩刷卡。
灌着冬天的冷风,她动作麻利,想着赶紧办完回去。
走到搂门口,一抬头,竟看见母亲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和坎肩,哆哆嗦嗦地正被关在门外。蛐蛐眉头一下子皱紧,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母亲总是这样,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紧张兮兮!母亲也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混着焦急和责备。
两人赶紧进屋。蛐蛐尽量心平气和:“我就是下去充个电,怎么会不回来呢?你这担心…哎~”
母亲解释:“哦,我怕你没吃饭就跑了……”
“我吃了饭来的。”蛐蛐语气软了下来。
屋里暖气慢慢驱散了寒意。母女俩坐在沙发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父亲在另一边刷着手机,气压有点低。蛐蛐怕父亲又嫌她们聊得吵,灵机一动,拨通了二姐的视频电话——让母亲看看老二,也正好转移下她的注意力,要不然,陈年旧事又要说一遍。
视频接通了。画面里的二姐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有着看孙女的新鲜劲儿;她看母亲与妹妹蛐蛐,没有惊喜神色。
“看看你孙女吧。”蛐蛐说,
她淡淡的,不算热情,去找孙女。
镜头一转,对准了小宝宝。蛐蛐和母亲立刻凑近屏幕:“啊呀,又长好看了!”小家伙脸蛋饱满,眼睛像两颗黑亮的大豆,透着股聪明又安稳的劲儿。看到屏幕这边的人,竟还咧开嘴笑了笑,把蛐蛐和母亲的心都笑软了。
二姐的语气活络起来,带着藏不住的爱怜:“我们孙女可乖了,不哭不闹。也可聪明了,教什么会什么。”
蛐蛐听着,看着二姐脸上重新焕发的光彩,心想:这孩子还这么小,等再长大些,不知道二姐会把她宠成什么样子。她可是一直就喜欢女孩的。
婴儿无邪的笑容让人忘记生活的不如意,这就是生儿育女的意义。
只要有可爱的小孩,家庭的情绪,有时就像这冬日楼道里的风,来得急,去得也快,最终总会被屋内的暖意和新的牵挂所替代。
如果大姐的姑娘也有了小孩,大姐也能有个事儿干,看看外甥,唠叨外甥…可是,大姐的姑娘偏偏不想现在生,等有房后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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