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龙渊基地却灯火通明。
兵工厂深处的溶洞里,赵卫国带着警卫班的战士将整个装配区围得水泄不通。三十七枚问题手榴弹被整齐地码放在木箱里,像一箱随时可能爆开的毒蛇。
说!到底怎么回事?
赵卫国铁青着脸,盯着面前三个负责装配的工人。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兵,叫老周,另外两个是半大的小子,都是从附近村里招来的学徒。
赵、赵队长,俺们真的按规程装的......老周急得满头大汗,每个拉火管都是检查过的......
检查过?赵卫国抓起一枚问题手榴弹,指着明显歪斜的拉火管,这就是你们检查的结果?要不是我发现得早,明天训练场上就要出人命!
两个年轻学徒吓得直哆嗦,其中一个带着哭腔说:俺、俺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装到最后一批,油灯太暗......
油灯暗就能把命交代了?赵卫国猛地一拍桌子,知不知道这玩意儿是要送到前线去的?是要交给咱们自己弟兄用的!
正在这时,李昊大步走进来。他没有看那些手榴弹,而是先扫视了一遍在场的工人。
都坐下。李昊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他拿起一枚问题手榴弹,仔细端详了片刻,突然问:昨晚是谁负责最后清点入库的?
一个瘦小的身影颤抖着举起手:是、是我......
李昊认出来这是老周的儿子,才十六岁,大家都叫他小周。
小周,你把昨晚的情况仔细说一遍。
小周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昨晚......昨晚装完最后一批,王技术员说要赶着去开会,催着我们快点清点入库。当时油灯确实暗,但我每个都检查了......
你放屁!赵卫国怒道,这明显装歪了,你看不出来?
等等。李昊突然打断,他拿起另一枚问题手榴弹,在灯下仔细对比,这两枚的歪斜角度几乎一样。
他转向老周:你们装拉火管用的什么工具?
就、就是普通的钳子......
拿来看看。
当老周把工具拿来时,李昊一眼就发现了问题——其中一把钳子的钳口已经严重磨损,导致夹持时会产生微小的偏移。
问题可能不在人,而在工具。李昊沉声道,这把钳子磨损太严重,导致装拉火管时产生固定角度的偏差。白天光线好看不出来,晚上油灯昏暗,就更难发现。
赵卫国愣住了:这......
但这还不是全部问题。李昊转向小周,你说王技术员催你们入库?他平时也这样吗?
小周偷偷看了眼老周,欲言又止。
老周一咬牙:李部长,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了。王技术员最近总急着下班,说是要去上什么夜课......
李昊的眼神渐渐锐利起来。他想起这个王技术员——王有德,是两个月前从太原来的学生,懂一些机械知识,被分配到兵工厂当技术指导。
夜课?李昊若有所思,什么夜课?
不知道,但他最近经常往山下跑,说是去学习......
李昊突然站起身:赵卫国,立即带人去王有德的住处。要快!
然后他转向老周父子:工具的问题要解决,但从今天起,所有装配完成的手榴弹,必须经过三道检查:装配工自检,组长复检,最后由质检员抽检。发现任何问题,整批重装!
老周连忙点头。
就在这时,赵卫国急匆匆跑回来,手里拿着一本笔记:队长,人不在住处,但找到了这个!
李昊接过笔记快速翻阅,脸色越来越凝重。笔记里不仅记录了兵工厂的生产情况,还详细标注了原材料的运输路线、库存位置,甚至还有几页写着看不懂的密码。
立即封锁所有出入口!李昊当机立断,通知警卫连,全面搜查!
他突然想到什么,快步走向溶洞深处,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停下。这里是存放炸药原料的地方,按照他制定的安全规程,应该有三道锁把守,但现在......
赵卫国,把这里的负责人叫来。
负责看守的老兵跑来时,李昊指着门锁:今晚是谁值班?
是、是小李......
他人呢?
刚才还在......
李昊的心沉了下去。他推开仓库门,借着油灯的光线仔细检查。存放硝石的区域有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而且......
少了一桶硝石。李昊的声音冷得像冰,至少五十斤。
赵卫国倒吸一口凉气:他要这么多硝石干什么?
李昊没有回答,而是快速在脑中计算着。五十斤硝石,如果配以其他材料,足以制造出威力巨大的爆炸物。而明天,正是龙渊军校第一期学员结业典礼的日子......
立即取消明天的结业典礼。李昊斩钉截铁地说,所有人员立即疏散到备用营地。赵卫国,你带人沿着下山的小路追;我去后山,那里有几个废弃的矿洞,是藏匿炸药的最佳地点。
队长,太危险了!让我去后山!
执行命令!李昊已经抓起他的冲锋枪,记住,要活的。我们需要知道,他到底在为谁工作。
夜色中,李昊带着一队战士悄无声息地潜入后山。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场危机才刚刚开始。龙渊基地迎来的不仅是发展的机遇,还有随之而来的觊觎与破坏。
但此刻他更清楚的是——真正的淬火,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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