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次大师兄这次闭关,筑基丹都备好了吧?以大师兄的积累,定能一举功成。”
“那是自然,大师兄可是咱们青云宗百年不遇的天才……”
议论声嗡嗡作响,混合着碗勺碰撞的叮当声。
“……剑崖的禁制已经开启了,七日内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连送饭都不行?”
“不行。据说闭关前服了辟谷丹,七日不饮不食,只靠地脉剑气淬体炼魂。”
“啧啧,对自己真狠……”
七日不饮不食,隔绝内外。
好完美的闭关,好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早膳后,杂役们照常去各自岗位。叶纨回到青芜田时,周老执事还没来,只有李铁柱蹲在田埂边,仔细检查着昨日撒过防潮粉的月见草。
“怎么样?”叶纨走过去。
李铁柱抬起头,脸上露出松口气的表情:“根都没烂,叶子也精神。咱们那土方子……还真管用。”
“早上我去药田库房领工具,听见孙执事和丹房的刘师兄说话。孙执事问起赤阳砂的事,刘师兄说,昨日根本没人去领过。”
叶纨在他旁边的田埂上坐下,拿起银边小铲,开始清理一株止血草根部的杂草:“然后呢?”
“孙执事‘哦’了一声,没再多问。”李铁柱挠挠头,“他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了也不会说。”叶纨平静地说,“说了,就是他失职。不说,灵草保住了,大家相安无事。”
李铁柱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憨厚地笑了:“也是。”他起身准备去干活,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今天讲经堂那边有早课,是陈长老讲《基础阵法要义》,外门弟子都能去听。咱们这边……估计没几个人会去。”
叶纨手中的小铲顿了顿:“为什么?”
“陈长老讲得深,又严厉,听不懂要挨骂。”李铁柱咂咂嘴,“不如在药田多干点活实在。”
叶纨点点头,没再说话。
但她心里有了计较。
辰时三刻,周老执事慢悠悠地来了,照例在田边转了一圈,看到灵草无恙,便又回草棚打盹去了。
叶纨趁着给一片清心藤浇水的间隙,对李铁柱说:“李师兄,我去趟茅房。”
“哦,好。”
叶纨放下水瓢,离开药田,却没往茅房方向走。
她绕了个弯,走上通往讲经堂的小径。清晨的阳光已经驱散了大部分雾气,青石板路上残留着昨夜雨水的水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讲经堂外厅,果然聚集了不少外门弟子。粗粗看去,约有五六十人,大多穿着统一的青色服饰,三两成群,低声交谈着等待开课。
叶纨没进外厅,而是绕到讲经堂侧后方,那里有一排低矮的窗子,正对着内厅讲台的方向。窗子开得很高,离地约有一丈,寻常人根本够不着。
但她不需要够着。
她找了个窗子斜下方的角落,背靠墙壁,从怀中取出那个鱼鳔胶和薄木片制成的简易听瓮。
内厅里,陈长老已经开始讲课了。声音苍劲,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阵眼乃阵法之枢,犹如人身之丹田。阵眼不稳,则阵法如无根之萍……”
叶纨闭着眼,专注地听着。
她不懂阵法,但她在记录。
陈长老讲的每一个例子,每一种阵眼布置的要点,灵力流转的路径,都被她一字不漏地记下。
同时,她的耳朵也在捕捉着别的声音。
前排弟子翻动玉简的轻响。
后排弟子压抑的哈欠。
有人小声提问,陈长老解答。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一切正常,平静。
直到早课过半,陈长老正在讲解一个名为“三才锁灵阵”的基础困阵时——
一个极其细微、几乎被讲课声完全掩盖的轻响,从讲经堂内厅的某个角落传来。
不是弟子发出的声音。
更像是……一片轻薄的金属片,被不小心碰到,落在木质地板上,弹了一下,又静止。
声音的位置,应该是在内厅左后方的立柱附近。
叶纨的耳朵动了动。
那个位置,她记得。
上次在讲经堂添茶时,她观察过内厅的布局。左后方那根盘龙柱旁,立着一座半人高的青铜香炉,炉身上雕着云纹瑞兽。
香炉后方,是一扇通往内室的小门,平日里锁着。
声音就是从香炉后面传来的。
内室里有人?
不,不对。早课期间,内室不会有人。而且那扇门从外面锁着,陈长老的钥匙就挂在腰间,她刚才听到过钥匙碰撞的轻响。
那么……
叶纨维持着倾听的姿势,一动不动。
接下来的半炷香时间里,她再没听到任何异常声响。陈长老的讲课声、弟子们的动静、甚至远处竹林里的鸟鸣,一切都恢复正常。
早课结束的钟声响起。
内厅里传来弟子们起身、整理玉简、座椅移动的嘈杂声。陈长老说了句“今日到此”,脚步声响起,应该是离开了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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