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没来由的心悸,如同投入湖面的小石子,在云汐心底漾开几圈微澜,便迅速沉底,被初次成功施展仙术的巨大喜悦所覆盖。她依旧每日勤练不辍,虽然十个“荣”字符里能有三个成功引动微弱的生机已是极限,且对象仅限于那些濒死的花花草草,但这足以让她维持着高昂的兴致和成就感。
墨临似乎默许了她的这种“练习”,内殿角落里,渐渐多出了几盆被她用微薄力量“抢救”回来的仙植,虽然长势蔫蔫,却顽强地绿着,成了她小小的功勋章。
这日清晨,青鸾为她梳理绒毛时格外仔细,选用的玉梳齿隙是她最喜欢的宽松度,还用带着清露的仙棉,将她喙边、爪缝都擦拭得干干净净,连每一根金红色的绒毛都梳理得蓬松顺滑,在晨光下流转着耀眼的光泽。
云汐舒服地眯着眼,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享受着这超规格的服务。直到青鸾捧出一件极其小巧、却精致无比的红色织金小斗篷,准备往她身上披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不同寻常。
“啾?”她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那件明显是特制的小斗篷。
青鸾笑着解释:“今日琼华仙子举办寿宴,广邀仙界同僚,神君要带您一同赴宴呢。”
赴宴?!
云汐的小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宴会?就是有很多仙人,很多好吃的,很热闹的那种?
一股混合着紧张与期待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来仙界这么久,除了两次听道,还没真正参加过这种大型社交活动!而且,墨临居然愿意带她去?
她立刻配合地抬起小爪子,让青鸾将那小斗篷仔细地系在她身上。斗篷不知以何种仙材织就,轻若无物,却温暖舒适,边缘绣着细密的金色凤羽暗纹,与她本体的毛色相得益彰,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精心打扮过的、矜贵无比的小宝贝。
当墨临出现在内殿时,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并未多言,只淡淡道:“走吧。”
他今日依旧是一身雪白常服,并未特意装扮,但那通身清冷尊贵的气度,却比任何华服都更令人不敢直视。
云汐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雀跃与忐忑,迈着小短腿跑到他脚边。这次,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试图往他袖子里钻,而是仰起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墨临垂眸,看着她那被红色小斗篷衬得愈发茸乎乎、眼含期待的模样,沉默一瞬,终究还是弯下腰,摊开了掌心。
云汐立刻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在他掌心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好,还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指以示感谢。
下一刻,空间转换。
琼华仙子的洞府位于一座悬浮的巨大莲台之上,此刻已是仙光璀璨,祥云缭绕。无数仙人或驾云、或乘骑、或凭虚御风而来,衣袂飘飘,宝光闪烁,谈笑风生,一派仙家盛景。
当墨临神君的身影出现在莲台入口时,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静了一静。所有仙人的目光,都带着敬畏与些许好奇,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而当他们看到那位以冷情着称的神君掌心中,竟托着一只披着红色织金斗篷、乖巧蹲坐、正好奇地转动着小脑袋四下张望的金红色小凤凰时,那份好奇瞬间达到了顶点!
这就是那只传说中的凤凰幼崽!
云汐被这么多道目光注视着,下意识地往墨临的掌心里缩了缩,小爪子紧紧勾住他微凉的皮肤。这些目光,有善意的惊叹,有纯粹的欣赏,有小心翼翼的探究,但似乎……并没有之前在涅盘之地和问道峰感受到的那种强烈恶意。
她稍稍安心,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小心翼翼地打量这个新奇的世界。
莲台广阔无垠,中央是主宴席,琼华仙子一身华服,正含笑与几位地位尊崇的仙尊交谈。四周悬浮着无数小一些的玉案蒲团,案上摆满了晶莹剔透的仙果、灵气盎然的佳酿、以及许多云汐见都没见过的、散发着诱人香气和灵光的点心。
仙乐缥缈,由几位手持乐器的仙娥演奏,声音空灵悦耳。更有仙鹤、灵鹿等祥瑞仙兽在云间漫步,平添几分祥和意境。
墨临并未去主宴席凑热闹,只在一个相对僻静却视野极佳的位置坐下。他一落座,周围原本想上前寒暄的仙人,大多被他周身那生人勿近的冷气所慑,只远远拱手致意,不敢轻易靠近。
这正合云汐心意。她蹲在墨临手边,小脑袋转来转去,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很快,有仙侍奉上珍馐美馔。放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小巧的白玉碟,里面盛着几颗龙眼大小、表皮晶莹如同冰晶、内里却仿佛有星云流转的果子,旁边还有一小杯氤氲着七彩霞光的仙露。
“此乃‘星辰果’与‘霓霞酿’,于你修为有益,可适量食用。”墨临的声音在耳边淡淡响起。
云汐早就被那果子和仙露的香气勾得馋虫大动,闻言立刻用小爪子抱起一颗星辰果,试探着咬了一口。
果皮极薄,入口即化,一股清甜冰凉的汁液瞬间爆开,伴随着精纯的星辰之力涌入四肢百骸,让她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浑身的绒毛都似乎更亮泽了几分。“啾~”她满足地叹息一声,又迫不及待地去喝那杯霓霞酿,同样是难以言喻的美味与灵气充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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