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庄子的超越之道的部分。即认为这是一种超越的哲学,但是内倾性质的。司马承祯《坐忘论》中说道:“夫坐忘者何所不忘哉!内不觉其一身,外不知乎宇宙,与道冥一,万虑皆遗,故庄子云同于大通。”
这种哲学方式明显地就是一种生命哲学,具有极其强烈的人本意识。因为这种超越方式就是以人自身为起点与归宿的。
今人如此总结着:“时间与空间构成生命存在的首要的物质束缚,有鉴于此,庄子首先采取对时空的哲学否定。”并且这也是“借助于诗意想象和直觉体验的方式。”
那么这种直觉又是如何开始的呢?
其中一个重要的途径就是“坐忘”。
对于坐忘的具体操作方法,又作了如下阐释,将坐忘分为如下部分:其一,坐忘道德意识与价值准则;
其二,坐忘感觉机体或知觉器官;
其三,坐忘精神上“聪明”;
其四,坐忘知识形式和认识活动;
其五,还包含忘却死亡之忧的思想内涵;
其六,还潜藏着忘却“情感”之累的思想。
当然还得必须解释的是,这种超越表面上看似乎完全是纯粹的直觉认知,实际上并不是的,首先如果要承认一切都完全是纯粹的直觉,那么首先论者就得抛弃最初的认识本身——关于直觉与超越的知识与方法。其次,如前文所论,在《道德经》中所有的直觉体认都是起于理智而归于理智的。
但是到了后来,关于坐忘的超越理论被用于宗教性的超越,这不是因为后代学人的语言的匮乏,而是因为坐忘本身就包含着一定程度的宗教性因素,那就是经过一定程序修炼的人或人的部分特质是否真的可以达到超越时空之限的永恒存在呢?
这种追问一直在某些人们心头萦绕着,并且被他们实践着,特别是后来的道家内丹派,将阳神出壳与飞升的理论发展得十分完备,并且声称这些理论在某种程度上都可以实践成功的。
总而言之“坐忘”理论的超越方式具有极强的内倾性,这种超越与凭借信念与强力改造世界的理念是相反的,但并不是意味着二者不可调和,相反二者具有互补性,一旦人类真正运用好了二者的互补性,那么人类离自由世界也就更近一步了。
十分值得说明的是,在现代化的社会里,人们的生活方式可以说有千百万种,其生命形态也是如此,这些似乎都已经不能够用某一个标准来划分优劣与高下了,但是一切价值的重新评判并不是永无止境的,它——人类的最终美好理想始终都不会脱离一种永恒理性下的最大自由,这种自由就是有序化的存在状态,它会始终要求人们在更大程度地拥有了外部世界的时候,更要牢牢地抓住自我之内心,所有的文明步伐都不能够不倾听心灵的真实呼声。
更何况当人们所有的心思都被外界的光彩所吸引,就容易发生一种危险——忽视内心世界的现代化构建,这种情况就是内与外、精神与物质、心灵与技巧等发展呈现出一种不平衡,以现代哲学与文学中的荒原现象其实就是一种上述情况的极度不平衡,这是一种单向不平衡,那就是在科技高度发达的外壳里,无数的仿佛是沙漠、荒原一般的心灵在苦苦挣扎着。当然危险的情况也并不仅仅如此,还有更多的或明或暗的变数。
就在这种形势下,道家的坐忘的超越方式就无疑地是一种十分重要的关怀,它不仅仅在形而下的层面如养生等领域散发光彩,而且在形而上的层面上也有夺目的动人光芒。
当然也得说明的是,“坐忘”是一种历史理论,在人类的身心成长与社会变革进程中,其进步作用也是巨大的。
首先得说明的是,也最容易发生的情况是,借其名而违反生命的本意与初衷,即当生命面临危机时,不仅不去发奋图强,而构筑一个醉酒者的梦幻,并躲在里面麻木地虚度时光,这不是“坐忘”的成就,也不是真正的“坐忘”;
其次,“坐忘”的极强内倾性应该在一定的领域发挥巨大的作用;
再者,“坐忘”理论需要新的发展。在宋明理学时期,特别是王阳明,他已经把静坐修道作为一种应付现实世界的手段了,而不再追求禅定等宗教性的境界了。
明代养生家郑宣,写过一本很有名的《昨非庵日纂》,内中有一篇《坐忘铭》云:“常默元气不伤,少思慧烛内光。
不怒百神和畅,不恼心地清凉。
不求无谄无媚,不执可圆可方。
不贪便是富贵,不苟何惧君王。
味绝灵泉自降,气定真息日长。
触则形毙神游,想则梦离尸僵。
气漏形归垄上,念漏神趋死乡。
心死方得神活,魄灭然后魂强。
博物难穷妙理,应化不离真常。
至精潜于恍惚,大象混于渺茫。
道化有如物化,鬼神莫测行藏。
不饮不食不寐,是谓真人坐忘。”
坐忘是指人有意识地忘记外界一切事物,甚至忘记自身形体的存在,达到与“大道”相合为一的得道境界,也指人在修炼中控制意志、排除杂念的内修方法。
《玄宗直指万法同归》称:“坐者,止动也。忘者,息念也。非坐则不能止其役,非忘则不能息其思。 役不止,则神不静。思不息,则心不宁。非止形息役、静虑忘思,不可得而有此道也。”
宋代曾慥在《道枢·坐忘篇》中称:“坐忘者,长生之基也。故招真以炼形,形清则合于气;含道以炼气,气清则合于神。体与道冥,斯谓之得道矣。”
《南华真经》,有“坐忘”一词,语见《大宗师》:“仲尼蹴然曰:‘何谓坐忘?’颜回曰:‘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大通就是道,因此坐忘就是得道。《南华真经》说到“忘”的还有多处,《天地》中称“有治在人。忘乎物,忘乎天,其名为忘己。忘己之人,是之谓入于天”。能够做到忘物、忘天、忘己的人,也就是做到了“坐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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