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剑光,清冷如霜,不带丝毫烟火气,却蕴含着斩断尘缘、冻结时空的凛冽道韵。
那一道拦路的、由三名金丹剑修联手布下的森然剑阵,在月华触及的瞬间,连哀鸣都未曾发出,便如同春日积雪般悄然消融。构成剑阵的剑气、符箓、乃至三名剑修灌注其中的心神联系,都被那纯粹的、极致的“冷”与“净”瞬间冻结、瓦解。
紧随其后追来的几名修士,无论是祭出的法器,还是护体的灵光,在月华余波的扫过下,都蒙上了一层白霜,动作骤然迟滞,灵魂仿佛被浸入了万年冰泉,连思维都变得僵硬缓慢。
一剑之威,震慑全场!
荒原上的喊杀声、能量爆鸣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所有追击者的目光,都带着惊骇、忌惮、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聚焦在那道月白色宫装身影上。
广寒宫!
这个神秘莫测、踪迹飘渺、极少介入修行界纷争的古老仙门,竟然会在此刻现身,而且如此强势地要保下这两个人!
江辞和沈清欢同样心中剧震。突如其来的援手并未让他们感到轻松,反而升起了更深的警惕。尤其是江辞,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位广寒宫仙子看似平静的目光下,蕴含着一种洞彻灵魂的审视,尤其在他颈间的项圈和双眼之上流连不去。
是敌是友?目的何在?
然而,此刻他们已无暇细思,更没有选择的余地。身后的追兵虽被震慑,但杀意未消,且人数占优,一旦回过神来,局面依然危险。
月白宫装的仙子并未理会周遭各色目光,她素手轻招,那道清冷的月华剑光并未收回,反而如匹练般一卷,化作一个柔和的光罩,将江辞和沈清欢笼罩其中。
光罩之内,寒意逼人,却奇异地带走了他们奔逃的疲惫与伤痛,连灵魂都感到一丝清凉的安抚。同时,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托举着他们,向着荒原上方那处洒落月光的岩层裂缝飞去。
“仙子且慢!”一名气息浑厚、身着紫袍的老者越众而出,似乎是某宗门的长老,沉声道,“此二人身怀重宝,牵涉幽渊异变与古老秘辛,乃是我等追踪多日的要犯!广寒宫超然物外,何故插手此事?还请仙子留下他们,让我等问个明白!”
“要犯?”广寒宫仙子停下身形,微微侧首,面纱下的目光清冷如冰,“你说他们是,他们便是?”她的声音依旧空灵,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淡漠,“我广寒宫行事,何需向尔等解释。再说一遍,阻我者,斩。”
最后一个“斩”字吐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冰晶,凛冽的杀意如同实质,让那紫袍老者脸色一变,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额头沁出冷汗。他毫不怀疑,若自己再敢多言,那道恐怖的月华剑光下一刻就会落在自己头上。
广寒宫的霸道与强横,远超传闻!
其他修士更是噤若寒蝉,眼睁睁看着那月光光罩托着两人,迅速没入上方的岩层裂缝之中,消失不见。那道裂缝在月光收敛后,竟也诡异地弥合如初,仿佛从未出现过。
荒原上,只剩下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各路修士,以及远处阵法光芒不甘的闪烁。
而幽渊最深处,那双猩红与暗金交织的龙瞳,在月华出现和消失的整个过程中,都充斥着滔天的愤怒与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触及了古老禁忌的惊惧。它发出一声低沉而怨毒的咆哮,血光翻涌,却终究没有再次破土而出追击,似乎对“广寒宫”以及那清冷月华,有着极深的忌惮。
“广……寒……宫……”沙哑扭曲的意念在深渊回荡,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与一丝隐藏极深的……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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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光罩内。
江辞和沈清欢感觉仿佛置身于一条由纯净月光构成的通道中,速度快得惊人,四周岩层化作模糊的流光向后飞退。通道内寂静无声,只有那清冷柔和的月光包裹周身。
沈清欢紧挨着江辞,警惕地观察着前方那位广寒宫仙子的背影,暗中传音给江辞:“广寒宫避世已久,突然出现,目标明确,绝非偶然。小心。”
江辞微微点头,他的感知比沈清欢更敏锐。他不仅感觉到仙子对他们(尤其是他)的审视,更隐约察觉到,这月华通道本身,似乎蕴含着某种极其古老、极其高深的空间法则,绝非寻常遁术。广寒宫的底蕴,深不可测。
片刻之后,前方月光通道尽头豁然开朗。
他们并未离开幽渊范围,而是出现在一个奇异的、仿佛独立于幽渊之外的空间中。
这里是一处巨大的地下穹窿,穹顶并非岩石,而是仿佛由凝固的月光构成,散发着清冷柔和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照亮。地面是光滑如镜的寒玉,生长着一些晶莹剔透、仿佛冰雕玉琢的奇花异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冷冽的清香,灵气纯净而浓郁,远非外界污浊的幽渊可比。
穹窿中央,有一座小巧精致的白玉宫殿,飞檐斗拱,雕刻着月桂、玉兔等图案,清冷孤高,不染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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