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阁后方大营,一座被层层阵法守护的静室内。
苏墨平躺在玉榻之上,周身依旧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只是不再渗出那暗金色的血液,转而散发出一种灰败的死寂之气。那是大道之伤正在不断侵蚀他生命本源的迹象。
数名星陨阁精通丹道与疗伤的长老围在榻前,脸色凝重,额角见汗。他们已将最好的续命灵丹化开,以精纯灵力渡入苏墨体内,更辅以星辰温养大阵,汇聚周天星力滋养其躯。
然而,收效甚微。
那帝星反噬带来的道伤,层次太高,已然触及法则根本。寻常的丹药灵力,如同杯水车薪,只能勉强延缓其生机的流逝,却无法阻止那如同附骨之疽的毁灭性能量在其经脉、紫府乃至魂魄中蔓延。
“阁主,苏长老的伤势……老夫等实在无能为力。”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颓然收手,对一旁密切关注着的星陨阁主摇头叹息,“这道伤……非人力所能及,除非有蕴含完整法则本源的圣药,或者……修为远超施术者的大能亲自出手,以其自身道则强行抚平……”
星陨阁主脸色阴沉,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蕴含完整法则本源的圣药?那是传说中的神物,可遇不可求。修为远超星宫之主残灵的大能?上古之后,此界还有这等存在吗?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为人族立下不世奇功的年轻人,在昏迷中走向陨落?
“继续维持阵法,不惜一切代价,吊住他的性命!”星陨阁主沉声下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或许……会有转机。”
他转身走出静室,望向冥眼核心方向,那里的喊杀声与能量爆炸声愈发激烈。最终的决战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必须返回前线。
静室内,只剩下昏迷的苏墨和几位轮流值守、输入灵力的长老。
无人察觉,在苏墨那如同死寂废墟的紫府深处,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四颗星核——摇光、开阳、玉衡、天权,如同四颗蒙尘的明珠,悬浮在破碎的本命星辰周围,光芒黯淡到了极致。那帝星洪流带来的冲击,几乎将它们也一同摧毁。
但星核毕竟是上古星守一身道果所凝,蕴含着最本源的星辰法则与不灭的守护意志。它们并未彻底沉寂。
一丝丝微不可查的、纯净的星辰辉光,如同最坚韧的丝线,从四颗星核中缓缓渗出,艰难地穿透道伤带来的毁灭性能量阻隔,如同母亲温柔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过苏墨那布满裂痕、濒临崩溃的本命星辰。
每一次抚过,那本命星辰的崩碎速度便减缓一分,其核心深处那一点属于苏墨自身的、不屈的灵性之火,便顽强地闪烁一下。
同时,星核之力也在极其缓慢地净化和中和着侵入紫府的帝星反噬之力。这是一个水磨工夫,缓慢而艰难,且消耗的是星核自身沉淀了万古的本源。
它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它们选择的“主人”,与那恐怖的道伤进行着一场无声而惨烈的拉锯战。
苏墨的意识,沉沦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痛苦之中。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崩解,灵魂在被撕裂,仿佛置身于炼狱,承受着永无止境的酷刑。
帝星那浩瀚而狂暴的记忆碎片、法则感悟,如同失控的洪流,在他残破的识海中冲撞,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就在这无尽的沉沦与痛苦中,一点微弱的、却异常熟悉的暖意,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偶尔会闪烁一下。
那是……璃儿决绝的剑意?是莺儿悲切的呼喊?是星陨阁同门担忧的目光?是南疆那片他立志守护的土地?
这些碎片化的意念,如同细小的火花,每一次闪烁,都让他那即将涣散的意识,凝聚一丝。
“不能……死……”
一个模糊却坚定的念头,如同种子,在毁灭的废墟中,艰难地萌发出一点嫩芽。
“我还……不能倒下……”
这求生的意志,与紫府内四颗星核不懈的守护之力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他那破碎本命星辰的旋转,似乎……加快了一丝微不足道的速度。
……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静室内。
柳莺缓缓睁开了眼睛。
燃血遁空术的反噬让她元气大伤,但经过救治和调息,总算稳住了伤势。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挣扎着要去看苏墨。
“柳师叔,您伤势未愈,还需静养……”一名看守弟子连忙劝阻。
“让开!”柳莺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她推开弟子,踉跄着冲入苏墨所在的静室。
当她看到玉榻上那个气息微弱、浑身布满死寂裂痕的身影时,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扑到榻边,握住苏墨冰冷的手,感受着那微乎其微的脉搏,心如刀绞。
“师尊……师尊您醒醒……您不能有事……”她低声啜泣着,将脸贴在苏墨的手背上,仿佛这样能传递给他一丝力量。
她回想起师姐洛璃最后那决绝的背影,回想起帝星残灵悲壮的牺牲,回想起在冥土中一次次生死与共的经历……巨大的悲伤与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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