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层粘稠的“生物膜”洞口,仿佛从一个世界踏入了另一个世界。外面虽然毒瘴弥漫,但好歹有光线、有树木、有腐殖土的气息。而里面,是彻底的黑暗与死寂,只有脚下踩着的不再是松软的泥土,而是某种坚硬、冰冷、带着滑腻触感的石质地表。
空气沉闷得如同胶水,几乎无法流动。那股甜腻腐臭和硫磺味被放大到了极致,还混合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如同巨大生物脏腑内部特有的腥臊气息。最让人不适的是那股无处不在的、沉重粘稠的精神威压,仿佛有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伴随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如同巨大心脏搏动般的“呼吸”声。
“我靠……这地方,比碧游村地下还邪门。”张楚岚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下意识地又加强了几分护体金光,金色的光芒在这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也只能照亮周围两三米的范围,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冯宝宝已经抽出了菜刀,刀刃在金光映照下反射着一点寒星,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能视物,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味道很浓,四面八方都是。那个‘呼吸’的东西,在前面,下面。”
王铭走在最前面,他的身影在黑暗中几乎完全隐没,只有手中那块黑色晶体散发着不祥的暗红微光,如同黑暗中指引方向的鬼火。他没有依赖视觉,纯粹依靠感知和晶体的共鸣指引方向。
脚下的石质地表逐渐向下倾斜,他们似乎在沿着一个天然形成的、向下延伸的巨大溶洞或地穴前行。洞壁上布满了湿滑的、墨绿色的苔藓状物质,仔细看,那些“苔藓”还在缓缓蠕动,正是放大版的“魂虫”,每一只都有手指粗细,紧紧吸附在岩石上,不断吞吐着墨绿色的毒雾,为这片黑暗空间提供着“照明”和能量。
越往下走,空间越开阔。大约十分钟后,前方豁然开朗,他们来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
这空间的规模堪比一个足球场,顶部是垂落下来的、如同钟乳石般的黑色结晶簇,散发着幽幽的暗绿色荧光。地面中央,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如同碗状的凹陷坑洞。坑洞中,并非岩浆或地下水,而是翻滚涌动的、粘稠如胶质的墨绿色液体!液体表面不断冒出咕嘟咕嘟的气泡,每一个气泡炸开,都释放出一股浓烈的毒瘴和精神波动。坑洞边缘,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体型更大、如同手臂粗细的巨型“魂虫”,它们首尾相连,形成一个诡异的循环,不断从墨绿色液体中汲取能量,又将自身分泌的毒素和精神碎片注入其中。
而在这墨绿色“池塘”的正中央,则悬浮着一个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那是一团不断蠕动、变幻着形态的、直径超过五米的巨大肉瘤!肉瘤表面布满了扭曲的血管和不停开合的孔洞,时而伸出几条布满吸盘的触手状肢体,时而又收缩成一颗剧烈搏动的巨大心脏形态。它的颜色是深紫与墨绿交织,散发着与黑色晶体同源、但强大了何止百倍的“钥匙”气息!那股如同心跳般的“呼吸”声,正是源自于它!
更骇人的是,在这巨大肉瘤的周围,悬浮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由墨绿色粘液包裹的“茧”!有些“茧”是半透明的,隐约能看到里面包裹着扭曲的动物或……人类的轮廓!它们如同卫星般围绕着中央肉瘤缓缓旋转,不时有一丝丝生命精气或灵魂碎片从“茧”中被抽取出来,融入肉瘤之中。而中央肉瘤,则通过下方那墨绿色的池塘和周围的巨型魂虫,与整个“鬼哭林”的毒瘴、虫巢、地脉阴气连接成一个庞大而邪恶的共生循环系统!
“这……这他妈是什么怪物?!”张楚岚看得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腾。眼前的景象,比碧游村的血祭和修身炉更加原始、也更加令人作呕。这简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正在孕育中的恐怖生命温床!
“这就是黑日教在西南培育的‘钥匙候选’。”王铭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中寒光凛冽,“一个以无数生灵为养料,融合了蛊毒、地脉阴气、灵魂碎片,试图人为催生出来的、拥有特定‘生命形态’的‘钥匙’。看它的能量波动和结构,偏向于‘吞噬’、‘寄生’、‘侵蚀’和‘精神控制’的属性。如果让它完全成熟,恐怕会成为一个移动的天灾,能够污染大地、操控生灵、甚至侵蚀灵魂。”
“他们想把这种东西当‘钥匙’?打开‘源’的门?”张楚岚难以置信,“这玩意看起来只想把一切都吃掉!”
“或许,‘吞噬’和‘侵蚀’,就是他们理解中通往‘源’的方式之一。”王铭冷冷道,“又或者,他们只是想培育出一个足够强大的‘工具’或‘武器’。不管怎样,这东西必须处理掉。”
仿佛是感应到了外来者的“评价”和敌意,中央那巨大的肉瘤猛地一颤!表面数个孔洞骤然扩大,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如同无数虫豸嘶鸣叠加在一起的精神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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