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被抽离圣龙道骨那日,暗界终主在他耳边低语: “你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不,你只是刚卸下了枷锁。” 十年饮冰卧薪,凌天以凡骨重踏巅峰,却发现体内觉醒的并非圣龙,而是缠绕混沌的漆黑骨纹。 当他撕裂仇敌道宫的那一刻,天穹开裂,一座座笼罩亿万位面的暗界神座浮现,齐齐向他朝拜: “恭迎吾主归位——”
大弥王朝,祭天殿。
万籁死寂,唯有血滴坠地的轻响,一声,又一声,敲碎了少年残存的热望。
凌天被死死禁锢在冰冷的祭坛中央,玄铁锁链嵌入皮肉,勒出深可见骨的痕。他浑身都在无法抑制地细密颤抖,瞳孔里倒映着那根正从他胸腔中被强行剥离、辉光万丈、龙气盘绕的至尊骨。每一缕金色霞光的抽离,都伴随着他生命本源的剧烈崩溃,撕心裂肺的痛楚海啸般冲击着神魂,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碾碎。
视野早已模糊,血色弥漫。祭坛四周,那些曾经对他卑躬屈膝、谄媚笑颜的长老与贵人们,此刻面容模糊不清,唯有压抑不住的贪婪呼吸声,和那竭力掩饰却依旧刺眼的狂喜目光,如芒在背。
主持剥离仪式的,是他曾视若亲叔的大弥王朝他唯一的亲叔叔凌霄——凌皇叔,此刻正面罩寒霜,手持一柄符文缭绕的玉刀,精准而残忍地切割着他与道骨最后的联系,他一边切割,一边还用冰冷得语气,不带一丝波澜的道:“圣龙道骨,天赐之宝,德者居之。天儿,你命格浅薄,承不住这份天运,强留只会为我大弥招致灭顶之灾。今日为你剥离,实为天下计,莫怨。”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凌天的心脏。
痛到极致,反生恍惚。
就在意识即将被无尽黑暗与痛苦彻底吞噬的边缘,一道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在他神魂最深处响起。
那声音非男非女,古老、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与漠然,仿佛来自亿万位面之外,亘古不变的幽暗深渊。
“你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
凌天涣散的神志被这声音猛地刺入,激起一丝微弱的涟漪。
“不…”
那低语继续,带着一丝几近怜悯的嘲弄。
“你只是…刚卸下了…枷锁。”
声音落下的瞬间,那根承载着他十六年荣耀、被视作大弥未来希望的圣龙道骨,彻底离体,被凌霄小心翼翼、无比激动地托举而起,金色的光华将整个祭坛映照得如同神境。
周围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与朝拜,所有人都在赞美皇叔的英明,庆贺大弥得了真龙天子!
再无人看一眼祭坛上那个迅速枯萎、鲜血淋漓的少年。
凌天眼前彻底一黑,最后的感觉,是彻骨的冰寒,以及那句萦绕在魂灵深处、挥之不去的低语。
……
十年。
大弥王朝偏僻一隅,黑渊矿牢。
黑暗潮湿,腐臭的空气凝滞得如同淤泥。叮叮当当的镐凿声夹杂着痛苦的呻吟与监工凶狠的咒骂,日夜不休。
最深处的一个狭小矿洞里,凌天蜷缩在冰冷的石壁上,浑身沾满黑泥,衣衫褴褛,形销骨立。整整十年,非人的劳作,蚀骨的寒意,无尽的羞辱,早已磨平了他曾经所有的棱角,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眸深处,在偶尔抬起的瞬间,还会迸发出一丝令人心悸的执拗寒光。
他体内空荡荡,昔日苦修的源气早已散尽,那被剥离道骨留下的可怕伤口虽已结痂,却像一道永恒的诅咒,盘踞在心口,每逢阴雨寒夜,便隐隐作痛,提醒着他那撕心裂肺的过往。
他握着矿镐的手,布满厚厚的老茧与裂开的口子,一遍遍机械地挥下。十年饮冰,难凉热血?不,血早已快凉透了。支撑他的,不过是那刻入骨髓的恨,以及…那句鬼魅般的低语。
“枷锁…”他干裂的嘴唇无声翕动,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今日,矿牢深处似乎有些不同。他挖到了一片从未触及的坚硬岩层,一镐下去,火星四溅,反震之力让他臂骨发麻。岩层呈现一种诡异的暗红色,触之冰寒刺骨。
凌天死寂的眼中掠过一丝微光。他左右环视,监工并未注意这个角落。他深吸一口冰冷的浊气,用尽残存的力气,再度举镐,疯狂砸向那暗红岩层!
虎口崩裂,鲜血染红了镐柄,他却恍若未觉。
一下!两下!三下!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暗红岩层终于裂开一道缝隙。刹那间,一股精纯、古老、却蕴含着无尽毁灭与死寂气息的幽暗能量,如同蛰伏万古的凶兽,猛地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瞬间灌入周元体内!
“呃啊——!”
他身体剧烈抽搐,眼球猛然凸起,血丝瞬间遍布!
这股能量,冰冷、死寂、霸道绝伦,与他曾经修炼的煌煌源气截然相反,甚至与这世间任何一种已知能量都格格不入!它在他干涸的经脉中疯狂窜动,撕裂一切,所带来的痛苦,远比当年剥离道骨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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