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源自怀中、本已化为齑粉的石符位置的微弱空间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凌天近乎死寂的心湖中激起涟漪!
是错觉吗?不!那感觉虽然微弱,却无比真实!带着一丝葬神渊特有的冰冷死寂,又夹杂着一缕……令他魂牵梦萦的、属于白璃的纯净气息?!
是白璃?!她还活着?!她在尝试定位他?!还是……父皇留下的后手?!
凌天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从胸腔蹦出!他猛地用手撑住沙滩,不顾全身撕裂般的剧痛,试图坐起,更加清晰地感知那丝波动。然而,那波动如同风中残烛,一闪即逝,任凭他如何集中精神,再也捕捉不到分毫,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重伤下的幻觉。
希望与失望交织,让他喉咙一甜,又咳出几口淤血。
“必须……必须尽快恢复!”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沙砾中。无论那波动是真是假,无论希望多么渺茫,他都必须抓住任何可能!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力量!
他重新躺下,闭上双眼,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焦躁的心绪,全力运转《混沌星辰诀》。这一次,他不再排斥此地那陌生的、带着咸腥水汽的天地元气,反而主动引导混沌源丹去适应、去包容、去炼化!
混沌者,演化万物,包容万气!既然此地元气不同,那便将其同化!
随着功法的运转,丝丝缕缕淡蓝色的、蕴含着水润生机的能量开始汇入他残破的经脉,虽然与混沌源丹的属性略有冲突,带来阵阵刺痛,但确实在加速着伤势的修复,甚至让他干涸的丹田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滋润。
时间在痛苦的修复中缓缓流逝。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远处的祭祀吟唱声似乎达到了高潮,隐隐传来某种古老而庄严的号角声。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再次靠近。
“你……你还好吗?”是那个叫小芽的少女去而复返。她手里端着一个粗糙的海螺碗,里面盛着乳白色的、散发着淡淡腥气和灵气的粘稠液体。“这是族里疗伤用的‘月贝灵乳’,我看你伤得重,偷偷给你带了一点……你快喝了吧。”
她蹲在凌天身边,小心翼翼地将海螺碗递到他嘴边,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真诚的关切。
凌天看着她清澈的眼神,心中戒备稍减。他此刻确实急需能量补充,这“月贝灵乳”虽然品阶不高,但蕴含的生机之力对他大有裨益。
“多谢。”他沙哑道谢,没有矫情,就着少女的手,将碗中的灵乳一饮而尽。灵乳入腹,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配合着混沌源力的修复,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不客气!”小芽见他能喝下,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祭典快结束了,我待会儿就得回去。你……你不是我们汐族的人吧?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吗?”
凌天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解释。
小芽似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我们珍珠湾很少见到外面来的人呢。听说只有穿过外面那片可怕的‘迷魂雾礁’,才能到达真正的大海……族老们都说,外面很危险,让我们不要随便出去。”
迷魂雾礁?凌天记下了这个名字。
“对了!”小芽忽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今天祭典的时候,海神好像发怒了呢!放在祭坛上的‘潮汐之心’突然不停地闪烁,大祭司的脸色好难看!族老们说是可能有‘不祥’靠近了我们珍珠湾……”她说着,下意识地看了凌天一眼,随即又连忙摇头,“不过你肯定不是不祥啦,你伤得这么重……”
潮汐之心?不祥?
凌天心中一动。他初来乍到,汐族的圣物异常,会与他,或者与他刚才感应到的那丝空间波动有关吗?
他还想再问些什么,远处再次传来了呼唤小芽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急促。
“哎呀,我真的要走了!”小芽慌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千万别乱跑哦,晚上林子里有危险的!”她说完,再次像受惊的小鹿般跑开了。
夜色,随着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沉入海平面,悄然降临。
珍珠湾陷入了沉睡,只有海浪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沙滩。月光洒下,为这片陌生的土地披上了一层清冷的银纱。
凌天躺在沙滩上,体内的伤势在月贝灵乳和混沌源力的双重作用下,恢复速度加快了不少,虽然距离痊愈还差得远,但至少已经能够勉强行动。他听着规律的潮声,望着天穹上那轮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却仿佛更加清晰的明月,思绪万千。
白璃、葬神渊、暗影殿、父皇的谜团、曦皇的牺牲、月婵的嘱托……还有怀中那昙花一现的空间波动……一切的一切,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与海浪声截然不同的“沙沙”声,夹杂在风声中,传入了他因修炼而变得异常敏锐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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