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自混沌骨片核心亮起的纯净白光,如同无尽黑暗深海中唯一的光源,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亵渎、不容置疑的绝对秩序与净化意志!
白光出现的刹那,疯狂侵蚀凌天识海的那股冰冷、暴戾的始祖意志,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猛地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潮水般向后缩去!那充斥凌天意识空间的漆黑深海与扭曲低语,也在这白光的照耀下迅速消退、净化!
“白璃……是白璃!”凌天几乎被吞噬的意识瞬间清明,他感受到了!那白光中蕴含的,正是白璃燃烧本源、化身守门人时爆发出的“源初净炎”的气息!虽然极其微弱,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传来的一缕余烬,却真实不虚!
她果然还活着!而且,她似乎通过某种方式,感知到了他的危机,并借助这枚奇异的混沌骨片,隔空传递来了力量!
希望如同烈火,瞬间点燃了凌天近乎枯竭的斗志!
“滚回你的囚笼!”凌天在心中发出怒吼,混沌源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轰鸣,主动引导着那缕微弱却至高无上的纯净白光,混合着自身的混沌源力,反向朝着那退缩的始祖意志狠狠冲去!
嗤——!
仿佛冷水浇入滚油!那始祖意志在白光与混沌之力的联合冲击下,发出了痛苦而暴怒的咆哮,节节败退,最终彻底被逼出了凌天的识海,缩回了海眼深处的无尽黑暗之中!
外界,沧溟大祭司和海渊等人只看到,原本身体僵直、气息阴冷的凌天,周身突然爆发出一种奇异的、灰白交织的光芒,那光芒带着一种让他们灵魂都感到战栗的净化与秩序之力!紧接着,凌天猛地睁开眼睛,左眼混沌,右眼竟隐隐带着一丝纯净的白芒!
他不仅摆脱了始祖意志的侵蚀,气息反而在瞬间攀升,变得更加深邃难测!
“不可能!!”海渊目眦欲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始祖意志亲自出手,竟然被一个元丹境的小子逼退了?!
凌天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他感受着体内与混沌骨片、与那缕白光更加紧密的联系,目光再次投向漩涡中心正在缓慢修复的封印。他知道,白璃的帮助只是暂时的,必须趁此机会,彻底稳固封印!
他双手紧握混沌骨片,将重新凝聚的混沌源力,连同骨片上流淌的“定海神纹”与那一缕白璃传递来的“源初净炎”意蕴,三者合一,化作一道灰、金、白三色交织的磅礴洪流,尽数灌注到封印的核心裂痕之中!
轰隆隆——!
整个海底洞窟发出更加剧烈的轰鸣!那蓝色的封印锁链如同被注入了无穷活力,光芒大盛,修复速度暴涨!无数新生的、更加坚韧的符文锁链从漩涡深处蔓延而出,如同活物般缠绕、加固!漆黑的漩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平息,其中传出的暴戾气息被强行压制下去!
“不——!住手!”海渊发出绝望的咆哮,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来阻止,却被沧溟大祭司死死拦住。
“大势已去,海渊!束手就擒吧!”沧溟大祭司精神大振,攻势愈发凌厉。
眼看封印即将彻底稳固,异变再生!
那缩回海眼深处的始祖意志,似乎被接连的挫败彻底激怒,又或许是感知到了那缕“源初净炎”的气息,竟不再试图侵蚀,而是凝聚了所有残存的力量,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洞穿万古时空的漆黑箭矢,无视了正在修复的封印,带着一股玉石俱焚、也要玷污光明的极致怨毒,猛地……射向了凌天手中那枚混沌骨片!更准确地说,是射向了骨片核心,那一点微弱却顽强闪烁的……白色光点!
它的目标,是隔空传递力量的白璃!
“小心!”凌天瞬间明悟,想要撤回力量抵挡,却已经来不及!那漆黑箭矢的速度快得超出了思维的反应!
就在这千钧一发,连沧溟大祭司都救援不及的刹那——
凌天手中的混沌骨片,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般,猛地脱离了凌天的掌控,主动迎向了那道充满污秽与死寂的漆黑箭矢!
骨片之上,那原本流淌的“定海神纹”骤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更加复杂、更加古老、充满了凌天熟悉气息的——混沌符文!这些符文疯狂闪烁、组合,瞬间在骨片前方构筑成了一面微缩的、仿佛能吞噬一切、演化一切的……混沌漩涡!
漆黑箭矢一头扎入混沌漩涡之中,没有爆炸,没有冲击,只有无声的湮灭与吞噬!那凝聚了始祖意志全力一击的箭矢,竟被那小小的混沌漩涡如同泥牛入海般,彻底吞噬、分解、化为了最本源的虚无!
然而,施展出这一击后,那混沌骨片上的光芒也瞬间黯淡到了极致,表面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它轻轻震颤了一下,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缓缓飘落回凌天手中,变得冰冷而沉寂。
骨片核心,那一点属于白璃的白色光点,也随之彻底熄灭,再也感应不到分毫。
海眼深处,传来一声充满了极致不甘与怨毒的无声咆哮,最终彻底沉寂下去。蓝色的封印锁链彻底弥合,散发出稳固而柔和的光芒,将那恐怖的漩涡彻底镇压、封死。
洞窟内,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凌天,怔怔地握着手中失去光泽、布满裂痕的混沌骨片,感受着那彻底消失的、与白璃的最后一丝联系,心脏如同被挖空了一块,冰冷而刺痛。
她……最后怎么样了?
为了救他,她是否付出了更大的代价?
“……小友?”沧溟大祭司解决了失去斗志的海渊等人,走到凌天身边,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和手中破损的骨片,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多谢小友力挽狂澜,救我汐族于倾覆之间。此恩,我汐族永世不忘。”
凌天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修复的封印,仿佛要望穿这无尽的海水,望穿那遥不可及的时空,回到那座冰冷的骨殿,回到那扇白光充斥的门户之前。
他的拳头,悄然握紧。
无论她在哪里,无论要跨越多少艰难险阻,他一定要找到她!
而此刻,在遥远的、未知的时空维度,那座悬浮于葬神渊死寂之中的苍白骨殿内,那扇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归墟之门”上,那张模糊的少女脸庞的虚影,在发出一声无人听闻的、带着无尽眷恋的叹息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门上的白光,随之……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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