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母亲吃完粥,又看着她服下药,血压稍微稳定下来后,傅星燃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他让护士帮忙留意一下,自己则走到病房外的走廊上,需要一点空间来平复那几乎要炸裂的情绪。张翠芬早已借口家里有事,溜之大吉。
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依旧刺鼻,冰冷的灯光照在光洁的地板上,反射出他孤寂而冷硬的身影。他靠在墙上,闭上眼,温若兮为了江沐风抛下生病的母亲、车子抛锚在郊区、以及此刻不知正与那个男人在何处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疯狂旋转,啃噬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傅星燃睁开眼,看到温若兮正从电梯口方向走来。她脸上带着一丝未褪尽的潮红,发丝似乎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眼神里还残留着某种激动过后的余韵,但更多的,是一种准备应对质问的不耐烦。
她看到站在走廊里的傅星燃,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加快步伐走过来,语气带着惯常的、先发制人的抱怨:“星燃!妈怎么样了?你怎么在外面站着?我那边事情一处理完就赶紧赶过来了,郊区那边信号太差了,路又难找,急死我了!”
傅星燃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不起丝毫波澜。他看着她那张依旧美丽却此刻显得无比虚伪的脸,看着她那因为奔跑(或许是别的什么)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听着她那套早已漏洞百出的说辞。
“处理完了?”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你那个‘遇到困难’的高中同学,救出来了?”
温若兮被他这过于冷静的态度弄得一怔,随即有些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避开他的视线,语气带着夸张的庆幸和后怕:“嗯……还好我去得及时!他就是在一个废弃的厂区里迷路了,手机又没电,又冷又怕的。我要是不去,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说这人也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
“所以,”傅星燃打断了她那绘声绘色的描述,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锥般刺向她,“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男人,在郊区迷路,比躺在医院病床上、需要人照顾的你婆婆,更重要?值得你丢下一切,开车几十公里去救他?甚至车子抛锚了,都等不及处理,也要拦别的车赶过去?”
他的质问,一句比一句冰冷,一句比一句尖锐,带着积压已久的怒火和失望,毫不留情地撕开了她虚伪的面具。
温若兮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像是被踩到了痛脚,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被一种委屈和愤怒所取代。她拔高声音,反过来指责傅星燃:“傅星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江同学他一个人在外地,无亲无故的,遇到困难我帮一下怎么了?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难道要我见死不救吗?”
她说着,眼圈竟然迅速泛红,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是!我是没来医院照顾妈,可我不是让我妈来了吗?妈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把我当成什么冷血无情的人吗?在你眼里,我帮朋友就是罪大恶极是不是?”
看着她那精湛的、倒打一耙的表演,听着她那套“人之常情”、“见死不救”的荒谬理论,傅星燃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将手机里那些转账记录、那些暧昧的聊天截图、季骁然拍到的照片,全都狠狠摔到她脸上!
但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旧伤里,那尖锐的疼痛让他维持住了最后一丝冷静。
现在还不是时候。证据还不够充分,他需要一击必杀!
他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好一个‘人之常情’!好一个‘见死不救’!温若兮,你的‘同情心’,还真是既昂贵,又……廉价。”
昂贵,是因为她动辄为他花费数万元。
廉价,是因为她可以为此轻易抛弃家庭责任。
他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得温若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什么,傅星燃却不再给她机会。
“妈需要休息,这里不需要你了。”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回病房。
“傅星燃你!”温若兮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愤愤地跺了跺脚。
就在这时,傅星燃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她随手放在走廊塑料椅上、敞开着口的挎包。里面除了化妆品和钱包,还露出一个崭新的、某个知名手机品牌的logo盒子的一角,以及一张折叠起来的、像是发票的纸张。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那个手机型号……如果他没记错,正是前几天,他无意中听到温若兮在电话里安慰江沐风时,江沐风抱怨自己手机太旧、经常死机,暗示想要换的最新款!当时温若兮还柔声说“旧了就换一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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