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阳台的玻璃门，在客厅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温若兮仍瘫坐在地上，散乱的发丝黏在泪痕未干的脸上。那条香槟色连衣裙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昂贵的面料像破碎的蝶翼散落四周。
门外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的心猛地一跳，像是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是星燃回来了！他一定是后悔了，舍不得她！
温若兮慌乱地爬起身，赤着脚奔向玄关。就在她伸手想要开门时，门已经从外面被推开了。
傅星燃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名穿着整齐制服的搬家公司员工。他的目光在她狼狈的身上扫过，没有一丝波澜。
你...你回来了？温若兮的声音因期待而发抖，她试图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物，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
傅星燃没有理会她，径直走进客厅。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
这是离婚协议的最终版。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签完字，我们就两清了。
温若兮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冰凉。她踉跄着走到茶几前，看着那份厚厚的文件，眼泪再次涌了上来。
星燃，我们真的非要这样吗？她哽咽着说，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
傅星燃转过身，第一次正眼看着她。他的眼神深邃如寒潭，里面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温柔。
温若兮，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我们之间，从你带他进这个门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完了。
温若兮的嘴唇颤抖着，还想说什么，却被傅星燃抬手制止。
你以为我是在生气？他冷笑一声，不，我是觉得恶心。想到你在这个家里，在我们曾经的婚床上，和另一个男人...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味让温若兮脸色煞白。
不是的，星燃，你听我解释...她急切地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却被他避开了。
解释什么？傅星燃的目光扫过客厅的每一个角落，解释你是怎么让他穿我的睡衣，用我的茶具，睡我的床？还是解释你是怎么看着他糟蹋奶奶留下的玉佩，却连一句阻止的话都没有？
温若兮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无助地摇头。
傅星燃走到酒柜前，拿起那瓶被江沐风开过的红酒，眼神暗了暗：知道吗？这瓶酒是我特意托人从法国酒庄带回来的，本来打算在我们结婚五周年时开启。
他放下酒瓶，转身看着她：现在，它就像我们的婚姻一样，被玷污了。
温若兮泣不成声，跪坐在地上：对不起...星燃，对不起...我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傅星燃重复着这个词，嘴角泛起讽刺的弧度，你糊涂到把我们的共同存款转给他？糊涂到偷传家宝给他？糊涂到带着他登堂入室，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
他的声音渐渐提高，每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在温若兮心上。
温若兮，你配说对不起吗？你配求原谅吗？他的眼神冷得像冰，你不配。
这三个字像最后的审判，彻底击垮了温若兮。她瘫软在地，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傅星燃对身后的搬家工人点了点头，两人开始小心翼翼地打包客厅里的几件古董摆设和艺术品。这些都是傅星燃的私人收藏，与温若兮无关。
温若兮呆呆地看着工人们忙碌，看着傅星燃冷静地指挥着他们打包。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从容不迫，仿佛在处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公事。
那些...她艰难地开口，指向书房的方向，你的书和文件...
已经安排人下午来取。傅星燃头也不回地说，今天之内，我会把我所有的私人物品都带走。
温若兮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是真的打算与她彻底划清界限，连一丝念想都不留。
工人们打包完毕，傅星燃在文件上签了字，示意他们先离开。
客厅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傅星燃拿起茶几上的离婚协议，递到温若兮面前：签字吧，这是你最后能保留的体面。
温若兮看着那份协议，手指颤抖得厉害。她知道，一旦签下这个名字，她就真的永远失去傅星燃了。
星燃，她抬起泪眼，就算...就算我们离婚了，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我...
不能。傅星燃斩钉截铁地打断她，从今往后，我们就是陌生人。
他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七点半，你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考虑。九点整，我会在民政局门口等你。如果你不来...
他顿了顿，眼神凌厉如刀：那就法庭上见。到时候，你连现在这些东西都保不住。
说完，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没有一丝留恋。
傅星燃！温若兮在他身后尖叫，你就这么恨我吗？
傅星燃在门口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恨？那太浪费感情了。对你，我只有漠然。
关门声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震得温若兮耳膜发疼。
她呆呆地坐在地上，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久久无法回神。阳光渐渐爬满整个客厅，照在她狼狈的身上，却驱不散刺骨的寒意。
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家，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此刻却冰冷得像座坟墓。每一个角落都在提醒她，她失去了什么。
她想起傅星燃刚才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彻底的冷漠。原来最伤人的不是恨，而是不在乎。
她也想起江沐风的欺骗，想起那些录音里的话。那个她以为的真爱，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而她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抛弃了真正爱她的人。
多么讽刺啊。
温若兮缓缓环顾四周，昂贵的家具，精致的装饰，名牌的衣物...这些都是傅星燃给她的。而现在，她要用这些东西，来换取下半生的孤独。
她拿起那份离婚协议，手指在傅星燃已经签好的名字上轻轻摩挲。那个曾经写下无数情书的笔迹，如今却成了他们关系的休止符。
窗外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九点的民政局，等待她的将是一场彻底的告别。而她的心，早已经死在了这个清晨，死在了傅星燃说出你不配三个字的那一刻。
彻底的绝望，原来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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