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天光未亮,城中村的喧嚣却已经开始了。楼下早点摊的油烟味顺着窗户的裂缝飘进来,混杂着公厕传来的异味,令人作呕。温若兮蜷缩在硬板床上,被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惊醒。
她望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滨江壹号的卧室里。直到转身碰到冰冷的墙壁,闻到空气中挥之不去的霉味,才猛地清醒过来——这里是她和江沐风的新。
喂,愣着干什么?江沐风粗暴地推了她一把,去做早饭,我饿了。
温若兮揉着发痛的胳膊,低声说:厨房在楼下,我这就去...
快点!江沐风不耐烦地催促,记得买豆浆,要甜的。
温若兮穿上外套,拿起钱包下楼。公共厨房里已经挤满了准备早餐的租客,她排在队伍末尾,看着前面的人熟练地煎饼煮粥,自己却手足无措。
轮到她时,她怯生生地问:请问...煎饼怎么做?
摊主是个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她:新来的?连煎饼都不会?
温若兮羞愧地低下头。在滨江壹号时,早餐都是保姆准备的,她最多就是煮个咖啡。现在却要在这个油腻腻的公共厨房里,为那个对她呼来喝去的男人做早饭。
她试着回忆保姆做煎饼的步骤,却总是手忙脚乱。面糊调得太稀,火候掌握不好,第一个煎饼糊了,第二个又没熟透。排在后面的人开始不耐烦地催促。
能不能快点啊?我们还要上班呢!
就是,不会做就别占着地方!
温若兮手忙脚乱地把勉强成型的煎饼装进塑料袋,又去买了两杯豆浆。回到房间时,江沐风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怎么这么慢?他看都不看她一眼,接过煎饼咬了一口,立刻皱起眉头,这什么玩意儿?难吃死了!
我...我第一次做...温若兮小声解释。
第一次?江沐风把煎饼扔在地上,我在外面受苦受累,你就给我吃这个?
温若兮看着地上那个她辛苦做出来的煎饼,眼圈红了:沐风,我真的尽力了...
尽力?江沐风冷笑,你要是真尽力,就该想办法弄点钱来,而不是天天让我吃这种猪食!
他站起身,开始翻温若兮的包:还有多少钱?都拿出来。
温若兮护住钱包:只剩五百块了,要撑到这个月底...
五百?江沐风一把抢过钱包,够我玩几把牌了。
不行!温若兮急忙拉住他,这是我们的生活费啊!
江沐风甩开她的手,眼神阴冷:怎么?我现在落难了,你就嫌弃我了?当初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得罪傅星燃?现在想过河拆桥?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中温若兮的软肋。她松开手,看着江沐风把最后五百块塞进口袋,头也不回地走出门。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地上那个被踩碎的煎饼。
她蹲下身,一点点捡起煎饼的碎片。眼泪滴在手背上,滚烫得吓人。这就是她背叛一切换来的?一个连早饭都不愿意自己动手,却对她呼来喝去的男人?
中午时分,江沐风回来了,身上带着烟酒味。
输了。他往床上一躺,再去取点钱。
真的没钱了...温若兮翻出空荡荡的钱包给他看,房租押金花了一万五,买生活用品又花了三千,剩下的钱都被你拿走了...
江沐风不耐烦地挥手:找你爸妈要去!他们不是最疼你吗?
我不能再向他们要钱了...温若兮的声音带着哭腔,爸爸因为我的事,工作都快保不住了...
那找你妹妹!她不是一直巴结傅星燃吗?让她去求情!
温若兮绝望地摇头:若涵已经不理我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江沐风猛地坐起身,那你去找工作啊!天天在家闲着,等着我养你?
这句话让温若兮愣住了。她想起今早在楼下看到的招工启事,便利店店员,月薪三千五。以前她随便买支口红都不止这个数。
好...她轻声说,我明天就去找工作。
这还差不多。江沐风脸色稍霁,又躺回床上,去做饭吧,我饿了。
温若兮默默地走进厨房。这次她学聪明了,只煮了两包泡面。看着锅里翻滚的面条,她想起在滨江壹号时,傅星燃总是亲自下厨,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他说,他的妻子不需要会做饭,只要享受他的宠爱就好。
而现在,她却在为另一个男人煮最廉价的泡面。
晚饭后,江沐风又出门了,说是去见朋友。温若兮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开始认真思考找工作的事。
她打开手机,浏览招聘网站。行政、文员、销售...这些岗位她都能做,但薪水都低得可怜。最高的也不过五千块,还不够她以前买件衣服。
可是现在,这五千块对她来说就是救命钱。
她试着投了几份简历,却在离职原因一栏卡住了。总不能写因为出轨被丈夫赶出家门吧?
夜深了,江沐风还没回来。温若兮独自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传来的电视声、孩子的哭闹声、夫妻的争吵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吵得她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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