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杂役房的院子就裹在一层冷雾里,霜花凝在院角的枯草上,踩上去 “咯吱” 响,寒气顺着鞋底往骨头缝里钻。林衍背着半人高的柴篓站在柴房门口,粗麻绳勒得肩膀生疼,指节冻得发僵,却死死攥着背带 —— 篓里的柴禾堆得冒了尖,称重时赵小远反复确认了三遍,是整整三百五十斤,比规定的任务多了五十斤,是他昨天傍晚借着夕阳的余光,在松树林里多砍了两个时辰的成果。
“早知道该把张强的旧棉袍借来穿。” 林衍呵出一口白气,看着雾气在眼前散开。怀里的青铜图鉴贴着心口,冰凉的青铜表面被体温焐得微热,让他想起昨天李师兄递给他《灵草炮制入门》时说的话:“你对灵草的敏感度比一般弟子强,好好学,以后进灵植阁也不是没可能。” 这句话像团小火苗,在他心里烧得暖洋洋的,连清晨的寒气都驱散了不少。
杂役房的木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张彪打着哈欠走出来,蓬松的头发上还沾着稻草,看到林衍背着满篓柴站在那里,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勾起嘲讽的笑:“哟,林衍,这是怕王管事罚你去黑风岭砍柴,特意砍这么多来献殷勤?我劝你别白费力气,王管事想要的可不是这些烧火的破柴。”
林衍没接话,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前世张彪就是这样,自己每天偷懒睡懒觉,砍够两百斤柴就谎称完成任务,还见不得别人努力,最后黑风谷袭击时,为了活命主动给修士带路,结果被黑疤嫌 “没用”,一刀砍在脖子上,血溅了满地。他转过身,背着柴篓往柴房里走,柴篓擦过门框,发出 “咯吱” 的声响,像是在反抗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杂役房。
柴房里弥漫着干燥的木香,角落里堆着的旧柴已经不多了 —— 最近天气转冷,杂役房的炭火用得快,王虎催着弟子们多砍柴,却从没提过要加灵气石。林衍将柴篓放在称重的木秤旁,喊来负责记账的赵小远:“麻烦称一下,记在账本上。”
赵小远比林衍小两岁,个子瘦小,平时总被张彪抢灵气石,性格懦弱得像只受惊的兔子。他连忙跑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柴禾挪到秤盘上,提起秤砣时手臂都在发抖,看清刻度后,声音都变了调:“一、一百五十斤?不对,再看看…… 是三百五十斤!林衍师兄,你砍了三百五十斤!”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路过的杂役弟子都围了过来。有人啧啧称奇:“三百五十斤?比规定的多了五十斤,林衍这是拼了啊!” 也有人压低声音嘀咕:“拼了又怎么样?王管事要是不想给,再多也没用,去年李师兄多砍了八十斤,最后还不是被王管事说‘柴禾湿,不算数’,连半块灵气石都没拿到。”
林衍心里早有准备,他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对赵小远说:“麻烦在账本上记清楚,三百五十斤,超额五十斤。按之前王管事和外门管事闲聊时说的规矩,超额完成任务的弟子,是不是该多给半块低阶灵气石?”
他特意加重了 “外门管事” 几个字 —— 前世他偶然在杂役房门口听到王虎和外门的刘管事闲聊,刘管事说 “杂役弟子要是能超额干活,多给点资源也无妨,省得他们偷懒耍滑”,只是王虎从来没把这话告诉过弟子们,反而变本加厉地克扣。
赵小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里的账本差点掉在地上,声音带着怯意:“林、林衍师兄,这…… 这我做不了主,得问王管事。”
“我知道。” 林衍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围观的弟子 —— 他就是要让大家都听到 “规矩” 这两个字,要是王虎今天敢耍赖,以后就没人愿意好好干活,王虎这个管事也不好当。
果然,没过多久,王虎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带着惯有的不耐烦,像破锣在敲:“吵什么吵?大清早的,想挨罚是不是?”
围观的弟子们瞬间安静下来,纷纷低下头,没人敢说话。王虎穿着件半旧的棉袍,腰间挂着个装灵气石的小袋子,走进柴房,目光扫过秤上的柴禾,最后落在林衍身上,语气带着审视:“林衍,你昨天的柴砍够了?”
“回王管事,” 林衍躬身行礼,语气平静却坚定,“不仅够了,还多砍了五十斤,一共三百五十斤。按您之前和外门刘管事说的规矩,超额完成任务的弟子,应多给半块低阶灵气石,还请王管事做主。”
王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林衍竟然敢当众提 “规矩”,还搬出了外门管事。他走到秤旁,用脚踢了踢柴禾,鞋尖把一根松枝踹得翻了个身,冷哼一声:“规矩?杂役房的规矩就是我定的!我说给多少就给多少,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林衍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散开,却没有退缩:“王管事,弟子不敢讨价还价,只是想问问,若是以后弟子们都能像今天这样超额完成任务,是不是都能得到相应的奖励?这样一来,大家干活也更有动力,杂役房的柴禾也能攒得更多,冬天就不用怕炭火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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