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的惨败,像一块巨大的冰川,压在穹顶学院的替补席上,几乎要将所有人的斗志都冻结。
节间休息的短暂几分钟里,斯科尔斯教练没有进行任何激昂的训话。他只是走到战术板前,履行他“首席工程师”的职责。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速划过,一行行来自凯勒布终端的实时数据,与他自己的观察相互印证。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替补席上的死寂,“【冰河节拍】不仅仅是在防守我们的战术,它在‘压制’我们的‘生命’。数据显示,在对方的场域干扰下,你们所有人的心率、能量消耗、甚至肾上腺素的分泌效率,都出现了非正常的衰减。简单来说,你们正在变得‘迟钝’。”
他看向芬恩和凯恩:“你们引以为傲的爆发力和速度,在这种‘降维打击’面前,只会消耗得更快。”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下达了第二节的指令。那不是一个旨在“战胜”对手的精妙战术,而更像一个在风暴中“求生”的务实方案。
“所以,下半场,放弃所有复杂的联动!我们回归最原始的‘模块化’打法!”他将队员们两两分组,“芬恩、帕克斯顿,你们是一个模块,任务就是在篮下肉搏,用最原始的方式去拼抢每一个篮板!凯恩、凯勒布,你们是另一个模块,任务就是用最简单的突分,寻找一击致命的机会!不要试图去打乱他们的节奏,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在这场‘冰河世纪’里,为自己凿开一个可以呼吸的冰窟窿!”
而莱昂内尔,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言。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教练布置,然后对着所有投来期盼目光的队友,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听从教练的安排。
他将上半场的舞台,完全交给了斯科尔斯教练和他正在“挣扎”的队友们。因为他知道,在谱写新的乐章之前,他必须先听清楚这首旧的、冰冷的、代表着“死亡”的旋律,到底由哪些音符构成。
他的全部心神,早已沉入那片属于【起源】的、绝对静默的虚空之中。他不再用眼睛去看,而是用整个灵魂,去“聆听”这场比赛。
他“听”着芬恩的“心跳”在一次次徒劳的撞击中变得沉重;他“听”着凯恩的“节拍”在一次次被阻挡后变得急促而混乱;那五个整齐划一、如同节拍器般精准的‘滴答’声,冷酷地、规律地,覆盖了整个球场。
他不是在看比赛,他是在收集一段前所未有的、由“生命”与“规则”交织而成的数据流,寻找着那首“单音符乐章”中,因其“绝对规律”而必然存在的——结构性弱点。
第二节比赛开始。
穹顶学院严格执行了斯科尔斯的“模块化”打法。场上的局面不再像第一节那样,因为配合失误而频繁送出快攻机会。取而代之的,是一场无比艰难、无比惨烈的阵地消耗战。
一次进攻,凯勒布将球吊给内线的芬恩。芬恩没有再尝试任何技巧,而是用最原始的、野兽般的姿态,连续三次用后背硬生生地撞击着冰渊学院的中锋!
“咚!咚!咚!”
沉闷的肌肉碰撞声如同战鼓,每一次撞击,都让芬恩感觉自己的力量被对方那如同冰川般坚实的防守所消解。直到第四次,他才勉强挤出了一丝空间,用一个近乎摔倒的姿势,将球拨向篮筐。
球没进,但帕克斯顿从另一侧如猛虎般扑出,在人堆里将进攻篮板死死抱在怀里,然后用尽全力,将球再次砸向篮板!
“唰!”
二次进攻打进!穹顶学院艰难地得到两分。
但这样的得分方式,对体能的消耗是巨大的。而冰渊学院,则依然用他们那高效、简洁、如同机器般的进攻,稳定地维持着分差。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穹顶学院就像一头被困在冰湖中的巨兽,虽然每一次挣扎都能激起巨大的浪花,但那正在不断冻结的湖面,却让它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窒息感,再次降临。
就在又一次进攻即将陷入24秒违例的绝境时,一直作为“传球手”的莱昂内尔,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控着球,然后,在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时刻,他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外界所有的声音、光影、乃至队友焦急的呼喊,都从他的感知中褪去。在他的“虚空听觉”里,整个世界只剩下两种声音:穹顶这边,五道或强或弱、或急或缓的、混乱的“心跳”;以及冰渊那边,五道完全重合、恒定不变、如同节拍器般的“滴答”声。
在他的大脑中,那段属于【冰河节拍】的“乐谱”模型,终于在海量的数据对比和聆听中,构建完成!
他“听”到了!
那并非漏洞,而是他们为维持节拍恒定而预留的“零抖动缓冲”——所谓完美,必以瞬间的空白为代价。
在那如同节拍器般精准的‘滴答…滴答…’声之间,存在着一个约占其基础节奏三分之一、约0.15秒长的静默间隙。那是因一个节拍律动结束到下一个节拍律动开始而产生的、绝对的“静默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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