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如同凝固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终于,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极力压抑却依然漏了出来的“噗嗤”声。
这声轻笑,在寂静的大殿里,无异于平地惊雷。
所有人的神经都猛地一绷!
坐在高位上的太后,那张原本还挂着冷酷笑意的脸,此刻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接二连三!
先是李贵人自己撞了柱子。
再是这个张夫人,自导自演了一出“醍醐灌顶”!
这已经不是意外了!这是搅局!这是在赤裸裸地打她这个太后的脸!让她今日精心筹备的宴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放肆!”
一声怒喝,含着滔天的怒意,从凤座之上传来。
“砰!”
太后狠狠一拍桌案,那上好的紫檀木桌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桌上的杯盘都随之剧烈一震。
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连那几个没忍住笑的贵妇,都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地缝里。
一股恐怖的威压,笼罩了整个宴会厅。
“成何体统!简直是成何体统!”
太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怒容。
“一个个的,是觉得哀家老了,管不住你们了?还是觉得这皇家的颜面,可以任由你们肆意践踏!”
她的视线如同锐利的刀子,从每一个人的脸上刮过。
被她看到的人,无不心惊胆战,垂下头颅,不敢与之对视。
最后,那饱含怒火的视线,还是精准地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站在风暴中心的人身上。
苏洛洛。
仿佛一切的混乱,一切的失控,源头都是她。
太后的声音冷得掉渣。
“苏洛洛,哀家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这诗,你作,还是不作?”
这是最后的通牒。
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苏洛洛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体在宽大的衣袖下微微发抖。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在了她的身上,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冷漠的旁观。
她避无可避。
躲不过去了。
她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那份柔弱似乎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命般的决绝。
她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里,正准备挤出几个字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清婉柔弱,却又足以让全场都听清的声音,从宴会厅的门口悠悠传来。
“臣妾穆倾颜,参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福寿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循声望去,皆是一愣。
只见宴会厅门口,不知何时,俏生生地立着一道纤弱的身影。
来人换下了一身华服,只着一袭素白的衣裙,裙摆上未施任何绣纹,素净得宛若一朵不胜风雨的小白花。她未施粉黛,一张小脸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眼下还有着淡淡的青影,配上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当真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是穆倾颜!
她不是被罚在偏殿思过,不许出来吗?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众人心中充满了疑惑。
角落里,萧墨尘微微抬起了眼。
【宿主!快看!是那个想给你下毒的女人!她怎么跑出来了?】系统的声音里充满了警惕。
【哟,换了身装备,这是要走白莲花路线了?】
萧墨尘的反应平淡无奇。
他当然知道她是怎么出来的。无非是买通了守卫,又算准了时机,跑到太后面前一番哭诉,说什么“思过之后幡然醒悟,只想为太后敬一杯认错酒,求太后宽恕”。
太后本就偏爱她,又乐得有人能压苏洛洛一头,自然会顺水推舟,给她这个最后的机会。
说到底,还是一个棋子。
一个自以为是的,愚蠢的棋子。
只见穆倾颜在万众瞩目之下,莲步轻移,缓缓走进大殿,然后就在离太后不远处的地方,盈盈跪倒在地。
她的动作柔美至极,每一个细节都透着精心设计过的柔弱感。
“臣妾被罚思过,本不该出现在此,扰了太后和诸位娘娘的雅兴。”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病弱的沙哑,听起来格外惹人怜惜。
“只是臣妾在殿中,听闻太后欲以雪为题,命人作诗助兴。臣妾……臣妾斗胆,也想献上一首,只为博太后一笑,也为远在边关的王爷……祈福平安。”
说完,她便深深地叩首下去,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精们哪还有不明白的。
这哪里是来认错的?
这分明是来抢风头的!
她算准了苏洛洛作不出诗,在太后发怒的这个当口出现,以“为王爷祈福”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献上一首早就准备好的诗。
这不仅能解了太后的围,还能将苏洛洛衬托得更加无用和不堪。
一箭双雕,好一招釜底抽薪!
果然,太后原本阴沉的脸色,在看到穆倾颜,尤其是在听到“为王爷祈福”这几个字后,瞬间缓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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