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那股子熏天赫地的恶臭,总算被西斜的日头和穿堂风吹散了些。
负责洒扫的小太监们泼了十几桶井水,又撒了厚厚一层石灰,那片“沼泽地”才勉强恢复了原样。
高台上,萧墨尘嗑着瓜子,小脚丫一晃一晃,朝着北漠营帐的方向努了努嘴。
“娘,你看,赫连叔叔还挺爱干净,换身新衣服又出来了。”
苏洛洛拿团扇死死捂着脸,刚才那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现在一看见赫连昭,她总觉得那股味儿又钻进了鼻子里。
赫连昭确实换了身行头。
那身沾满秽物的玄铁重甲,估计是直接扔了。他现在换了件轻便的皮甲,脸色惨白如纸,唯独那双眼睛,像是要吃人,淬着血色的狠厉。
他手里死死拽着一匹通体枣红的高头大马,那马膘肥体壮,鬃毛油亮,四蹄修长有力,一看就是千里挑一的汗血宝马!
“那是‘追风’。”萧珏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用一块丝帕擦拭着他那把根本没出鞘的宝剑,语气冷得像冰,“北漠马王,日行千里。可惜,跟错了人。”
“比你的‘照夜玉狮子’呢?”苏洛洛好奇地问。
萧珏动作一顿,将帕子扔给身后的侍卫,眸光锐利:“马是好马,人,配不上。”
裁判官显然也对赫连昭有了心理阴影,隔着十几步远扯着嗓子喊:“第二场,御马夺旗!绕场三周,先夺下中央高台红旗者,胜!”
规矩简单粗暴,谁快谁赢!
赫连昭猩红的目光死死钉在萧珏身上,那眼神要是能杀人,萧珏此刻早已是千疮百孔。
“萧珏!”他嗓音嘶哑,像是破锣在响,“刚才不算!那是意外!这回,骑马见真章!你若输了,给本王磕三个响头!”
萧珏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鬼魅,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等你先爬上马背再说。”
“你!”赫连昭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拽着缰绳就往马背上爬。
可他那匹平日里无比温顺的“追风”,今天却像是踩了钉子,四只蹄子焦躁地刨着土,鼻孔里喷出滚滚粗气,马眼瞪得溜圆,浑身透着一股不安。
看台上,萧墨尘嗑瓜子的手在袖子里悄悄一动。
【叮!消耗生存点300,兑换一次性道具‘松垮垮的鞍鞯’!】
【叮!消耗生存-300,兑换一次性道具‘爱的魔力转圈圈’!】
【宿主,您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啊?】系统那毫无波动的电子音,此刻听着都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
“嘘,”萧墨尘在心里回道,“这叫帮赫连叔叔锻炼核心力量和平衡感。”
场中,赫连昭一只脚已经踩进了马镫。
他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双臂肌肉贲张,抓着马鞍猛地一跃!
这本该是一个无比潇洒的飞身上马!
可就在他身体腾空,重心上移的刹那——那原本绑得死死的马鞍肚带,毫无征兆地松脱了!
“哗啦——”
整个马鞍连带着赫连昭,顺着光滑的马肚子就往下滑!
他力刚发了一半,脚下瞬间悬空,整个人重心尽失。
“哎?哎哎哎!”
赫连昭惊恐地大叫,手忙脚乱地想去抓马鬃,却抓了个空!他整个人像个巨大的麻袋,直接从马背上滑到了马肚子下面,脸差点亲上马蹄子,屁股则滑稽地朝天撅着!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是再也压抑不住的爆笑!
“轰——!”
“噗!这是什么?北漠最新的上马姿势吗?先给马磕一个?”
“狼王这是怎么了?腿软了?刚才拉虚脱了?”
议论声像一把把锥子扎进赫连昭的耳朵里,比刚才的鸟屎还让他崩溃!
他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腰腹猛地发力,像条离水的咸鱼在地上打挺,好不容易才狼狈地把自己翻正,重新跨坐在光秃秃的马背上。
“这破马鞍!”他气急败坏地把滑到一边的马鞍拽回来,检查了一下肚带,没断,就是松了!他只能咬碎了牙,将肚带重新勒紧,心里的邪火烧得更旺了。
“开始!”裁判官看他坐稳,赶紧敲响铜锣,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驾!”
萧珏一声轻喝,身下的“照夜玉狮子”如同一道撕裂空气的白色闪电,瞬间弹射出去,四蹄翻飞,卷起漫天尘土!
赫连昭岂能甘于人后,双腿猛地一夹马腹,手里的马鞭在空中抽出一个炸响:“驾!给老子冲!”
那匹枣红马“追风”确实动了。
但它没往前冲。
它先是前蹄往左,后蹄往右,整个马身子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在起跑线上……原地打起了转!
一圈,两圈,三圈……
那马就像中了邪,被鬼迷了心窍,在起跑线上疯狂画圈,速度越来越快,带起一阵阵旋风!
赫连昭刚坐稳的身子瞬间被这股离心力甩得东倒西歪,眼前的天地开始旋转,景物糊成一片!
“停下!畜生!往前跑!那边!”
他怒吼着,死命拉扯缰绳,试图把马头掰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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