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的早晨,阳光穿过云层,在窗台上洒下一片金斑。张佳乐踮着脚擦玻璃,呵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成一小片雾,她用手指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回头看见星尘正蹲在琴凳上,银灰色的尾巴垂下来,轻轻扫过琴键边缘——那里还留着上次它叼毛线球时蹭到的细毛。
星尘,别碰琴键。她走过去,想把猫抱下来,却瞥见琴凳旁的角落里堆着一团乱糟糟的毛线。
那是用旧围巾拆的线,混着些彩色毛线头,被星尘缠成了一个拳头大的球,球心还塞着半块它不爱吃的蛋糕渣。最奇怪的是,毛线球下面垫着林冰织废的围巾角,上面歪歪扭扭缝了几个纽扣当,活像个迷你小窝。
这是你做的?张佳乐蹲下来,戳了戳毛线球。星尘立刻跳过来,用脑袋蹭她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得意的咕噜声,仿佛在说看我的杰作。
林冰端着热牛奶从厨房出来,看见这一幕也笑了:它最近总偷我针线筐里的线,原来在攒材料。她走过去,轻轻掀开毛线球顶部——里面居然铺着星尘最爱的小鱼干包装纸,硬纸板被啃出了波浪形的边,显然是它用牙一点点磨出来的。
它想给自己做个窝?张佳乐眼睛亮了,放在琴凳旁,是想离我们近点?
不像。林冰摇头,指尖拂过毛线球上歪斜的针脚,你看这纽扣,是我上次缝扣子掉的那几颗,它居然全捡来了。她顿了顿,更像…想给我们一个。
星尘似乎听懂了两个字,突然用爪子扒拉毛线球,把藏在里面的半块小鱼干推了出来。张佳乐捡起来闻了闻,还是新鲜的——显然是它特意留的。
它这是把我们当了。张佳乐心里一暖,想起刚收养时它连摸都不让摸,现在却偷偷攒材料做窝,还想分享零食,我们得给它个像样的回应。
林冰放下牛奶杯,从抽屉里翻出个木盒子:上个月逛集市买的,本来想当首饰盒,现在给它当窝的底座盒子是原木色的,雕着简单的藤蔓花纹,刚好能放下那个毛线球。
张佳乐立刻行动起来。她找出彩色的绣线,学着林冰的样子在木盒盖上缝了朵小花,又把星尘叼来的小鱼干包装纸剪成星星形状,贴在盒子侧面。星尘蹲在旁边,看得目不转睛,时不时用爪子拨弄一下线头,被张佳乐轻轻拍开:别捣乱,这是给你和妈妈的合作款
合作款做好时,已是午后。木盒里铺着柔软的旧毛衣碎片,毛线球稳稳放在中间,纽扣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星尘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进去,蜷成一团,把脑袋枕在毛线球上,尾巴尖却悄悄搭在盒子边缘,像是在确认这是安全的。
它喜欢!张佳乐压低声音,怕惊扰它,你看它睡得多香。
林冰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对着木盒和星尘拍了张照。照片里,星尘的银灰色毛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光,木盒上的绣花和纽扣清晰可见,背景是琴凳一角,散落着几缕彩色毛线。
这张要放进成长日记。张佳乐凑过去看,标题就叫星尘的礼物
不如叫我们的第一个合作项目林冰笑着改口,把照片存进那个名为星尘专属的相册。相册里已经有雪天合影、沙发底躲藏照、琴键毛线球图,现在又多了这张木盒小窝,每一张都记录着星尘从警惕到依赖的脚印。
傍晚时分,张佳乐突发奇想,把木盒小窝搬到客厅的飘窗上。飘窗上铺着软垫,阳光正好能晒到,星尘果然挪了过去,白天睡醒后就一直守着那个窝,偶尔用爪子拍拍盒盖,像是在检查有没有被风吹跑。
林冰下班回家,看见星尘蜷在飘窗上,木盒小窝旁边还放着它叼来的玩具老鼠,老鼠尾巴上缠着段红毛线。
它又在扩建了。林冰走过去,轻轻摸了摸星尘的头。星尘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用鼻子蹭了蹭木盒,仿佛在说欢迎回家。
张佳乐从厨房端出晚餐,特意给星尘蒸了块鸡胸肉,撕成细丝拌在猫粮里。星尘闻到香味,立刻从飘窗跳下来,却没急着吃,而是先把玩具老鼠拖到木盒旁,再把鸡胸肉放在老鼠旁边,这才埋头吃起来。
它在给分吃的。张佳乐忍俊不禁,看来真把它当朋友了。
林冰看着这一幕,忽然说:其实…它给我们的,比我们给它的更多。她指了指木盒小窝,它让我们知道,被需要也是一种幸福。
张佳乐想起刚结婚时,自己总担心不够好,怕林冰厌倦。现在星尘用这个歪歪扭扭的小窝告诉她:爱不是单方面的付出,而是彼此成为对方的——她给星尘安全感,星尘给她被需要的踏实;林冰给她理性支撑,她给林冰烟火气的温暖。
晚饭后,三人挤在飘窗上。张佳乐靠在林冰肩上,星尘蜷在木盒小窝里,尾巴尖偶尔扫过她的手背。窗外的雪还没化尽,路灯在雪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屋内却暖得像春天。
林老师,张佳乐轻声说,明年冬天,我们还给星尘做个更大的窝吧?用你织毛衣剩下的线,我缝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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