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右手还指向司徒南,指尖微微颤抖。龙影盘旋在空中,紫光未散,他的身体却已到了极限。骨骼发出细微的断裂声,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就在这一瞬,他右眼深处金轮轻震。推演之瞳仍在运转。虽然神魂濒临溃散,但他依旧捕捉到了一丝异常——空气中有一缕极淡的血气,正从司徒南袖中蔓延而出,无声无息地朝自己心口袭来。
这是魔宗秘法,血咒杀印。
他来不及闪避,也无法凝聚防御。体内的灵气还在维持龙影投影,根本抽不出力量反击或抵挡。那道血印已经穿透护体灵光,直逼心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冲破人群。
姜瑶扑到他身前,双手将一朵洁白如雪的莲花狠狠按入他的左胸。
寒意瞬间扩散。雪莲接触皮肤的刹那自动绽放,花瓣层层打开,一圈冰蓝色的光晕荡开,短暂挡住了血咒的侵入。
江临川只觉胸前一凉一暖交替。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右眼金光暴涨,推演之瞳全速运转。他将全部意识沉入脑海,开始拆解血咒的运行路径。这不是简单的攻击术法,而是锁定生机、专破护体的阴毒手段。一旦入体,立刻引爆心脉。
必须转移。
他在记忆中翻找所有学过的禁忌之术。残缺的古籍、阵纹笔记、丹方旁注……终于,在某个角落找到一段记载:替劫之术。以寿元为引,外物为盾,将致命伤害转移到指定载体上。
条件苛刻,代价巨大。至少十年阳寿。
没有时间犹豫。他默念术法口诀,调动残存神魂之力,在体内构建出能量回路。雪莲成为承接点,心脉与花蕊之间形成无形连接。
血咒触碰到雪莲的瞬间,被导入其中。
江临川感到一阵剧烈的抽搐从心脏传来。仿佛有东西正在被强行抽出,不是血液,不是灵气,而是生命本身。他的皮肤迅速失去光泽,眼角浮现出细纹,黑发边缘泛起灰白。
十年寿元,尽数献祭。
雪莲花蕊剧烈震颤,原本晶莹剔透的中心开始变色。焦黑从边缘向内蔓延,花瓣卷曲枯萎,但在最深处,一道细密的灼痕缓缓浮现。
形状清晰——带倒刺的长鞭烙印。
姜瑶的手还贴在雪莲上。她看到那道痕迹时,呼吸猛地一滞。手指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这伤痕,她记得。十五年前那个雨夜,母亲倒下前,胸口就有同样的印记。那是灭门凶手留下的。
她没说话,只是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声音溢出。
江临川低头看着胸前的雪莲。花已半毁,但仍在散发微弱寒光。他能感觉到心脉被保护住了,血咒已被彻底吸收。代价是他明显感到了衰老。不只是身体疲惫,而是生命力的实质性流失。
他抬起手,轻轻碰了碰雪莲上的灼痕。
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不是幻觉,也不是错觉。这个印记真实存在,且与姜瑶记忆中的凶器伤痕完全一致。
他看向姜瑶。她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气息紊乱。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她的灵力,但她始终没有松手。
“你为什么……”他声音沙哑,“会带着它?”
姜瑶抬头看他,眼里有泪光,却没有哭出来。“我不知道。”她说,“我只是觉得……不能让你死。”
江临川没再问。他知道有些事现在不能说,也不能想。他必须保持清醒,必须记住这一刻的所有细节。
包括这道痕。
他慢慢收回手,支撑着地面想要站起。双腿发软,但他还是撑住了。龙影在空中缓缓消散,最后一缕紫光融入天际。论剑台四周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司徒南出手偷袭,姜瑶挺身救人,江临川以诡异手法化解杀招。
但没人看得清过程。
各宗长老面面相觑。有人察觉到江临川的气息衰弱了许多,甚至比刚才施展龙影时还要虚弱。可他又确实活着,而且意识清醒。
执法队没有动作。司徒南站在高台上,脸色阴沉,却没有再出手。他知道这一击失败了,而且暴露了太多。
江临川站在原地,左手仍贴着胸口的雪莲。花虽残,但未完全凋零。那道灼痕静静躺在花心,像一枚封印的密码。
他闭了闭眼,再次启动推演之瞳。这一次,目标不再是战斗策略,而是这道痕迹的结构组成。每一根线条的角度,每一个转折的弧度,都被他强行记下,准备后续深入分析。
姜瑶喘着气,慢慢挪近一些,靠在他身边。“你还好吗?”她低声问。
“没事。”他说,“只是有点累。”
他说得平静,像是在讨论天气。可姜瑶知道,刚才那一下,差点要了他的命。而他用十年寿命换来的,不只是活命,还有这朵雪莲上的秘密。
她忽然意识到,江临川可能早就猜到了什么。但他不说,也不动,只是静静地站着,像在等一个时机。
风从裂谷吹过,卷起碎石和灰尘。人群依旧沉默,没有人敢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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