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寂静无声的夜晚,在霍格沃茨城堡的最高处,校长办公室里,历届校长的肖像画都在画框中假寐。
只有书桌上那顶布满暗沉锈迹的拉文克劳冠冕,正散发着暗暗幽光。
冠冕内部,并非物理空间,而是一片由记忆、知识和执念构成的荒芜原野。
这里本该是智慧与沉思的圣殿,如今昏暗,荒凉,而且——
“滚出去!” 汤姆·里德尔嘶吼,“你这无知的小辈,竟敢玷污萨拉查·斯莱特林继承人的造物!感受真正的痛苦与悔恨吧!”
黑暗力量夹杂着无数负面的情绪碎片——钻心剜骨般的剧痛、失去至亲的撕心裂肺、对死亡的终极恐惧、永世沉沦的绝望——这些如同潮水般涌向他对面银白色的灵魂。
这是他的惯用的伎俩,用极致的负面情绪摧毁对手的意志,让对方在灵魂层面自行崩溃。
然而,那些足以令常人灵魂破碎的冲击,触及斯蒂芙的灵魂时,如同给海绵浇水,被无声地吸收。
斯蒂芙站在那片荒原上,抬手挠了挠脑袋,脸上是纯粹的不解和烦躁。
“疯子,你省省吧,我说好多遍了,你这些东西……对我不起作用。它们进来,然后就没了。你到底想干嘛?要打架吗?”
“你的……悲伤呢?你的恐惧呢?” 汤姆那张扭曲到破坏英俊的脸上,眼里第一次出现了真切的不解与困惑。
他无法理解,一个灵魂怎么可能没有这些最基础的情感组件?
斯蒂芙“思考”了一下,然后,抱怨着说:“我怎么知道,要不是你在这冠冕里叭叭叭个不停,释放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勾引我,我会因为好奇碰这玩意儿吗?现在,你最好马上告诉我,我该怎么回到我身体里去,不然...”
她每说一句,那银色的灵魂光芒就波动得更加剧烈一分。
汤姆的困惑逐渐被一种荒谬感和被冒犯的气愤取代。
他,最强大的黑巫师,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竟然被一个红毛丫头像数落邻居家吵闹的老头一样指责?!
“你……你竟敢……” 他试图再次凝聚黑暗,企图施加更强大的精神压迫。
斯蒂芙彻底失去了“讲道理”的耐心。
这个疯子听不懂人话。
“闭嘴吧你!还萨拉查·斯莱特林继承人?骗鬼呢!你们斯莱特林的人,怎么好意思偷偷摸摸躲在我们拉文克劳的冠冕里面?这不是小偷是什么?”
“小偷!”
“小偷!”
“小偷!”
“我不是小偷!”他的怒吼在这片空间炸开,荒原的“土地”更黑了,“这冠冕……它本该属于能发挥它真正力量的人!你们拉文克劳只守着书堆里的迂腐智慧,根本是浪费!”
“哈!说不过就骂学院?果然被我说中了,这就是你偷来的!现在快点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不然……”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感知什么,然后意念变得有点不确定,“不然我就……我就一直在这儿跟你吵,吵到你不得安宁!反正你的那些把戏对我没用!”
汤姆沉默了。
他第一次遇到了这种局面:力量无法侵蚀,恐吓毫无作用,对方甚至对他的身份和伟大计划嗤之以鼻,只纠结于“出去”和“小偷”这种微不足道的问题。
这不是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对手。
他需要……换一种方式。
那些汹涌的黑暗和负面情绪又如潮水般褪去,荒原暂时恢复成白昼的样子。
汤姆的声音忽然变得平滑、低沉,充满了欺骗性的磁性,与他年轻英俊的外表相称。
“或许……我们该谈谈。你确实...很特别。”他说。
斯蒂芙承认,这疯子面部不扭曲的时候很养眼。她认识的帅哥不多,他算一个。
但这不妨碍她觉得对方脑子有病,并且十分吵人。
“特别?”斯蒂芙打量着他,“我觉得你才特别。特别吵,还特别不讲理。谈可以,你先说,怎么出去?”
汤姆那张英俊的脸上完美的、带着吸引力的微笑僵住。
他压下对对面那个白痴的烦躁,声音更加低沉悦耳,“离开的方式,与理解这件宝物的本质密不可分。它不仅仅是冠冕,更是思想的延伸,是灵魂的容器……就像你,你的灵魂为何能在此存留,并且……如此与众不同?”
他抛出问题,试图引导对话,掌控节奏。
“我知道啊!”斯蒂芙回答得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我的灵魂被你拉进来的啊!And—”
斯蒂芙突然羞涩地笑了一下,才道:“你也觉得我很特别吧,我觉得我就是下一个摇滚巨星!Rock and roll never die!!!(摇滚永不灭)”
她说着还举手做起摇滚手势,然后开“腔”唱了几句。
“……”
汤姆的灵魂整个无语了一下。
他决定忽略前面愚蠢的对话。
“听我说!这意味着你有潜力。或许你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潜力。外面那些人...”他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共谋般的轻蔑,“你的朋友,教授们,他们能看见吗?能理解吗?他们只会用普通的尺度衡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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