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驰苏醒却“神智未清”的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各方势力心中荡起了不同的涟漪。
狄青麟那边果然按捺不住,次日便又以探病为由前来,带着一位自称精通“离魂症”的随行医师,言辞恳切地要求为贺驰诊治。徐璟与陆清昭早有准备,以“柳先生正在关键治疗阶段,外人不宜打扰,以免前功尽弃”为由,婉拒得滴水不漏,只让狄青麟在房外远远看了贺驰一眼。
房内,贺驰遵照嘱咐,双目放空,表情茫然,偶尔还会不受控制般地抽搐一下,完美演绎着一个神魂受损的病人。狄青麟目光锐利地审视片刻,未看出明显破绽,只得留下几句冠冕堂皇的关心话,悻悻而去。但他眼中那抹算计的光芒却丝毫未减。
“哼,黄鼠狼终究是黄鼠狼。”柳当归在狄青麟走后啐了一口,转头对贺驰道,“小子,装得像点!那家伙精得很,可别露馅了!”
贺驰苦笑一下,牵扯到腹部的伤处,又是一阵隐痛。装病并不难,难的是要时时刻刻压抑住体内那两股蠢蠢欲动的力量,那种仿佛身体里藏着两头饿狼的感觉,让他无时无刻不处于紧张和疲惫之中。陆清昭的银针和柳当归的药虽然能暂时压制,但根源问题并未解决。
陆清昭将狄青麟的探视细节告知了徐璟。徐璟沉吟良久,指节轻轻敲着桌面:“狄青麟如此急切,甚至不惜亲自带来医师,说明他对贺驰的状况极为关注,或者说,对他体内的‘东西’志在必得。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大人,我们是否该主动做些什么?”叶明霄忍不住开口,脸上带着忧色,“总不能一直这样被动防备。”
徐璟目光扫过在场几人,缓缓道:“敌明我暗,亦可视作我明敌暗。狄青麟以为我们仍被蒙在鼓里,以为贺驰真的神智不清,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他顿了顿,继续道:“贺驰梦中所得信息虽模糊,却至关重要。‘地宫’、‘黑色莲花’、‘能量转移’……这或许才是‘圣教’真正的核心所在,甚至可能关系到那失踪的红莲血玉的真正用途。我们必须设法查证。”
“如何查证?”沈墨皱眉,“雾瘴岭范围极大,寻找一个不知确切位置的地宫,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极易打草惊蛇。”
“所以,需要有人能‘指引’方向。”徐璟的目光落在了贺驰身上。
贺驰一愣:“大人,我……”
“并非要你立刻动武或深入险地。”徐璟解释道,“你既能与那地宫能量产生感应,或许……在靠近其一定范围时,会有更强烈的反应?我们需要你尝试着,去细微地感知、辨别那股力量的来源方向,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指向。”
陆清昭立刻反对:“不可!他体内力量极不稳定,主动感知外界同源能量,极易引发反噬,甚至可能被对方察觉!”
“并非强行催动。”徐璟道,“只是如同聆听远方的声音,若有若无地去感应。柳先生,可否配制一些安抚心神、增强感知却又能隔绝大部分能量冲击的药物辅助?”
柳当归捻着他那不存在的胡须,小眼睛眯了起来:“唔……理论上倒是有几种古方可以试试,风险不小,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就是这药引子有点麻烦……”
“需要什么?”徐璟问。
“需要至亲之血为引,调和药性,方能最大程度护住他心神不被邪力侵蚀。”柳当归看向贺驰,“你可还有亲人?”
贺驰眼神一暗,摇了摇头:“我是孤儿,自幼在镖局长大,没什么亲人了。”
房间内一时沉默。
就在这时,叶明霄忽然上前一步,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语气坚定:“用我的血可以吗?我与贺驰虽非血亲,但一同经历生死,早已情同兄弟!我的血……或许可以?”
柳当归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叶明霄,又看了看贺驰,咂咂嘴:“心意是好的,但这玩意儿讲究血脉共鸣,可不是义气用事就行的……”
陆清昭却忽然开口:“或可一试。”
众人都看向他。
陆清昭语气平静地分析:“明霄虽与贺驰无血缘,但其心思纯净,意志坚定,且……”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叶明霄,“……且曾多次在贺驰力量躁动时,以其言语或存在使贺驰情绪稳定下来。或许其中确有某种我们尚未可知的安抚效力。以血为引,重点在于‘引’,而非‘血’本身,心意相通,或许比血脉更重要。”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连柳当归都忍不住多看了陆清昭两眼,嘀咕道:“你小子倒是会想……好像也有点道理……”
徐璟拍板:“既如此,便试试看。此事需绝对保密。柳先生,配药之事便拜托你了。贺驰,你尽力而为,切勿勉强,一旦不适,立刻停止。明霄,辛苦你了。”
计划就此定下。
柳当归闭关配药,叶明霄则每日都会来到贺驰房中,有时陪他说说话,有时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或处理文书,用自己那种温暖而稳定的存在感,无形中安抚着贺驰焦躁不安的情绪。说来也怪,每当叶明霄在时,贺驰体内那两股力量的冲突似乎真的会平缓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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