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公安局临时改造的问询室里,白炽灯的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烟草味。张建国坐在木椅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反复摩挲着裤腿上的补丁。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袖口卷起,露出黝黑的手臂,手臂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 —— 据他说是之前在山上砍柴时不小心划的。
“你最后一次见王秀兰是什么时候?” 尚希海坐在对面,面前摊着笔记本,目光紧紧盯着张建国,“别想着隐瞒,村里很多人都看到你经常去她家帮忙,上周六之后,有人见过你吗?”
张建国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喉结滚动着,声音有些沙哑:“上周…… 上周四下午,我去帮她修过屋顶,之后就没再见过她了。村里有人说她去城里投奔亲戚,我还以为是真的,没想到……” 他低下头,眼神躲闪,不敢与尚希海对视。
梅令姿坐在一旁,将一杯温水推到他面前:“张建国,我们知道你和王秀兰关系不错,她一个人生活不容易,你帮她也是应该的。但现在她出事了,你要是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这对找到凶手很重要。”
张建国端起水杯,手指有些颤抖,水洒出来几滴落在裤子上。他喝了一口水,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其实…… 上周六早上,我还在村头的小卖部见过她,她买了袋面条和一些蔬菜,说要做午饭。当时她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就是脸色有点差,好像没睡好。”
“你之前为什么说上周四之后就没见过她?” 尚希海立刻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周六早上见到她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在场?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我…… 我怕说出来麻烦。” 张建国的头埋得更低了,“村里的人本来就对我和她的关系说三道四,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周六还见过她,肯定会怀疑我。当时小卖部老板也在,他能证明我见过她。王秀兰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问我要不要留下来吃午饭,我想着还有活要干,就拒绝了。”
尚希海立刻让梅令姿去核实小卖部老板的证词,自己则继续追问张建国周六下午和晚上的行踪。“周六下午我一直在山上砍柴,砍到傍晚才回家,晚上在家吃饭、看电视,没有出去过。我邻居可以证明,他晚上还来我家借过锄头。” 张建国的回答很流畅,看起来不像是编造的,但他眼神里的慌乱,还是让尚希海觉得不对劲。
与此同时,张亦萍和池二正在县公安局的解剖室里,对王秀兰的尸体进行详细解剖。解剖室里的温度很低,无影灯的冷光洒在尸体上,让腐败的气味显得更加刺鼻。张亦萍戴着双层手套,手指轻轻按压王秀兰的颈部,勒痕的边缘比之前观察到的更清晰 —— 勒痕呈水平状,宽度约 1.5 厘米,边缘有不规则的毛刺,符合麻绳勒颈的特征。
“颈部肌肉有明显的出血,舌骨大角骨折,这进一步确认了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张亦萍一边说,一边用解剖刀小心地切开尸体的胸腔,“肺部没有积水,排除溺水的可能;胃内容物除了未消化的面条,还有少量的安眠药成分,剂量不大,但足以让人陷入昏睡。”
“安眠药?” 池二愣住了,“难道凶手是先让王秀兰服用安眠药,等她昏睡后再用麻绳将她勒死?这样就能减少挣扎,也能解释为什么她的指甲缝里没有残留的皮肤或纤维。”
张亦萍点点头,将胃内容物样本放进试管:“送去检测,确认安眠药的种类和剂量。另外,检查一下尸体的头发和衣物,看看有没有安眠药的残留,或者其他可疑的痕迹。”
解剖继续进行,张亦萍在王秀兰的右手手腕上,发现了一道淡淡的压痕,压痕呈圆形,边缘整齐,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过。“这里有束缚痕迹,可能是凶手用绳子或胶带绑过她的手腕,防止她醒来后挣扎。” 她用标尺测量压痕的直径,“直径约 3 厘米,像是普通的尼龙绳留下的痕迹,和王秀兰家床底下找到的麻绳不一样。”
这个发现让两人都意识到,凶手可能准备了两种不同的绳子,一种用来绑手腕,一种用来勒颈,而且很可能提前就计划好了作案过程,不是临时起意。
“张姐,你看这里!” 池二突然指着王秀兰的衣角,“衣物上除了泥土和稻草,还有少量的绿色粉末,看起来像是青苔的粉末。”
张亦萍立刻用镊子取下绿色粉末,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确实是青苔粉末,而且是生长在潮湿岩石上的那种。李家村周围的山上有很多岩石,上面长满了青苔,凶手很可能在转移尸体的时候,让衣物蹭到了岩石上的青苔。”
就在这时,尚希海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里带着新的线索:“张法医,小卖部老板证实,周六早上张建国确实见过王秀兰,而且王秀兰当时买了两袋面条,不是一袋。张建国说王秀兰问他要不要留下来吃午饭,可王秀兰买了两袋面条,很可能是准备和两个人一起吃,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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