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府书房内,烛火彻夜未熄。
赵珩伏案疾书,笔下是一道弹劾三皇子的奏折。他写得极慢,每一字都斟酌再三,既要直击要害,又不能过于直白留下把柄。
奏折中,他以“近日查获私贩军械案”为由,提及兵部军械库“管理疏漏”,暗示有人利用职务之便,私运军械出库。又引经据典,谈及历代皇子结交外臣、私蓄武装的教训,劝谏皇帝“防微杜渐”。
通篇没有指名道姓,但朝中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在敲打三皇子。
写完最后一个字,赵珩放下笔,揉了揉眉心。窗外天色已蒙蒙亮,晨光透过窗纸,在书案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庭院里秋叶飘零,满地金黄。几个仆役正在打扫,动作轻缓,生怕惊扰了主人。
“王爷。”门外传来影二的声音,“早朝时辰快到了。”
“备车。”赵珩淡淡道。
一刻钟后,肃王府的马车驶向皇城。
今日的早朝,注定不会平静。
与此同时,丞相府。
林修远也早早起床,穿戴整齐。他今日穿着深紫官袍,头戴乌纱,面色沉凝。昨夜赵珩派人送来密信,告知今日早朝会有动作,让他“静观其变,适时附和”。
他心中明白,这是肃王要与三皇子正面交锋了。
作为兵部尚书,他本不该卷入皇子争斗。但三皇子将手伸向兵部,企图借军械案打击他,这就逼得他不得不站队。
“老爷,马车备好了。”管家在门外禀报。
林修远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门。
今日的朝会,他也必须有所准备。
皇城,太和殿。
百官齐聚,分列两旁。龙椅空悬,皇帝尚未驾临。
赵珩站在武将首位,一身黑色蟒袍,腰佩玉带,神情冷峻。他的目光扫过文官队列,落在三皇子赵璟身上。
赵璟今日穿着明黄四爪蟒袍,头戴金冠,面色红润,正与身旁的户部尚书低声交谈。察觉到赵珩的目光,他抬起头,微微一笑,笑容温润,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火花迸溅。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沉寂。
百官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在太监的搀扶下走上龙椅。他今年六十有二,头发花白,面容憔悴,但眼神依然锐利。坐上龙椅后,他摆了摆手:“平身。”
“谢皇上。”
百官起身,分列站好。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高声道。
赵珩第一个出列:“臣有本奏。”
“讲。”
赵珩取出奏折,朗声道:“臣近日查获一桩私贩军械案,涉案人员涉及兵部、工部,乃至地方官员。臣以为,此案非同小可,若任其发展,恐危及朝廷安危。故奏请皇上,严查此案,肃清朝纲。”
话音落下,朝堂上一片寂静。
私贩军械,这是诛九族的大罪。肃王当众提及此事,显然是要掀起一场风波。
老皇帝眯起眼睛:“军械案?详细说来。”
赵珩将奏折内容简要陈述,末了道:“臣已掌握部分证据,但此案牵涉甚广,需皇上圣裁。”
老皇帝沉默片刻,看向林修远:“林爱卿,你是兵部尚书,可知此事?”
林修远出列:“回皇上,臣近日也接到类似举报,正在暗中调查。但此事关系重大,臣不敢妄下定论。”
这话说得圆滑,既表明自己知情,又撇清了责任。
老皇帝又看向三皇子:“老三,你怎么看?”
赵璟从容出列:“父皇,儿臣以为,私贩军械确是重罪,必须严查。但肃王所言‘牵涉甚广’,恐有危言耸听之嫌。儿臣建议,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查明真相,既不放过真凶,也不冤枉无辜。”
这是要将案件从赵珩手中夺走,交给三法司。而三法司中,刑部尚书是陆贵妃的人,大理寺卿是三皇子的老师,都察院左都御史虽中立,但也难保不受影响。
赵珩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三皇子所言甚是。但此案涉及军机,若交由三法司审理,恐泄露机密。臣以为,应由兵部、肃王府、司天监三方联合查办。”
司天监?
百官面面相觑。查案为何要牵扯司天监?
赵璟也愣了愣:“司天监?”
“正是。”赵珩道,“此案中涉及的幽冥铁,乃炼制特殊兵器之用。司天监精通星象、地脉,可协助查明幽冥铁来源及用途。”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朝中老臣都听出了弦外之音——司天监是青阳真人的地盘,而青阳真人素来中立,但近来似乎与肃王府走得很近。
老皇帝沉吟片刻:“准奏。此案由肃王、兵部、司天监联合查办,三法司协助。务必查明真相,严惩不贷。”
“臣遵旨。”赵珩躬身。
赵璟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儿臣遵旨。”
早朝继续进行,但所有人的心思都已不在其他事上。私贩军械案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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