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越来越急。
那不是音乐,那是催命符。
在我的「视界」里,随着那尖锐的笛声,空气中荡漾起一圈圈肉眼看不见的黑色波纹。
这些波纹像是有意识的触手,精准地钻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啊……我的头……」
「肚子……肚子好痛……」
刚才还在谈笑风生的诰命夫人们,此刻一个个脸色惨白,捂着胸口倒在桌子上。那些身体底子弱的嫔妃,甚至开始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就连身体强壮的武将,此刻也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这哪是「余兴节目」。
这是群体控蛊。
皇后坐在凤椅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疯狂的弧度。她心口的那只金蚕,正在剧烈地鼓动,像是在打着节拍。
她在享受这场盛宴。
一场用几百人的痛苦和精血,来喂养她体内那只怪物的盛宴。
「贤妃。」
皇后转过头,看着依旧端坐在位子上、正在剥橘子的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你怎么没事?」
我剥开橘子皮,塞了一瓣进嘴里。
酸。
酸得我牙倒。
「回娘娘。」
我含糊不清地说道。
「可能是臣妾皮糙肉厚,而且……」
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那里塞着两团早已准备好的棉花。
「臣妾听不得这种音乐,容易耳鸣。」
「棉花?」
皇后冷笑一声。
「你以为塞住耳朵就有用吗?」
「这可是『引魂调』,穿透骨髓,直击魂魄。」
「是吗?」
我咽下橘子。
看着下面乱成一锅粥的宴会现场。萧景琰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正拔出剑,试图寻找笛声的来源。但那白雾太浓了,根本分不清方向。
我叹了口气。
看来,这咸鱼是装不下去了。
既然是「音波攻击」,那就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了。
「李福全!」
我扯开嗓子大喊一声。
「奴才在!」
李福全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滚过来。
「去!把教坊司的那帮乐师给我叫来!」
「娘娘……这时候叫乐师干嘛啊?大家都快疼死了!」
「少废话!」
我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让他们把所有的笙、管、笛、萧都给我扔了!」
「只带一样东西!」
「什么?」
「唢呐!」
……
没过多久。
一队脸色苍白、同样被笛声折磨得不轻的乐师,抱着十几把铜唢呐,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迷雾。
「都给我听好了!」
我站起身,站在高台之上,手里拿着一个扩音用的铜喇叭。
「不管你们会不会吹,也不管什么曲调。」
「给本宫……」
「死命地吹!」
「越响越好!越乱越好!要把那天灵盖都给吹飞了的那种!」
「预备——」
我深吸一口气,挥手。
「吹——!!!」
「滴答答——滴答答——!!!」
「哇呜——!!!」
十几把唢呐,同时炸响。
那一瞬间。
什么引魂调,什么音乐,什么高雅的笛声。
在**「乐器流氓」**唢呐的面前,统统都是弟弟!
那高亢、尖锐、穿透力极强、足以送走全村老小的声音,像是一把把无形的开山斧,狠狠地劈进了那团白雾里。
「嗡——!!!」
空气产生了剧烈的震荡。
我的「视界」里,那些原本整齐有序的黑色波纹,被这突如其来的金色声浪,瞬间冲得七零八落。
就像是一群正在列队行进的蚂蚁,突然被一盆开水泼了下来。
乱了。
全乱了。
「噗——!!!」
迷雾深处,那个吹笛子的人(应该是个傀儡),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笛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
「呃——!!」
坐在我身边的皇后,突然捂住心口,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那只刚才还嚣张无比的金蚕,被这声浪一震,遭受了巨大的反噬,瞬间缩成了一团,在她体内疯狂乱撞。
「这……这是什么声音?!」
皇后惊恐地看着我。
「这叫……」
我拔出耳朵里的棉花,笑眯眯地看着她。
「《百鸟朝凤》之乱炖版。」
「专治各种……」
我指了指她的心口。
「心里有鬼。」
……
笛声一停,那些痛苦不堪的宾客们瞬间感觉身上一松。
虽然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但那股钻心的疼痛消失了。
「怎么回事?」
「刚才那是什么动静?吓死我了!」
「好像是……送葬的曲子?」
大家面面相觑,惊魂未定。
萧景琰提着剑,从迷雾中走出来。
他看了一眼那些抱着唢呐、吹得脸红脖子粗的乐师,又看了一眼站在高台上、一脸淡定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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