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的休整转瞬即逝。丹药的光芒在众人身上依次亮起又熄灭,伤势得到初步处理,消耗的灵力也补充了七七八八。聆星台内精纯的星辰之力无疑是绝佳的恢复环境,连谢栖真手臂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都已愈合结痂,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新肉。
林云岫的状态好了许多,经脉虽未完全复原,但已能顺畅运转星辉之力,黯淡的剑心重新凝聚起清辉。她最后看了一眼穹顶星图,将那幅微缩地貌,尤其是万古寒渊边缘那微弱的七彩光点,深深印入脑海。
“该出发了。”林清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众人,最后落在白玉高台上依旧沉睡的江疏影身上,眼神复杂,却无比坚定。
林云岫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江疏影抱起。入手的感觉比之前更轻,仿佛一片随时会融化的雪花,但那平稳的呼吸和体内被星辉与聆星台之力共同稳固的神魂,又给了她一丝底气。她将江疏影重新安置在铺着厚厚雪熊皮的雪橇上,加固了恒温与防护阵法。
冰原狼似乎也感知到即将开始的艰难旅程,发出低沉的呜咽,焦躁地刨动着爪子。
“走吧。”林云岫轻抚了一下狼首,目光投向那处通往地下通道的出口。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沉默的行动。林清风率先踏入通道,谢栖真与冰芸一左一右护卫在雪橇旁,三名悬镜山弟子断后。玉璧在身后无声闭合,将那片神秘的星空与暂时的安宁隔绝。
通道依旧黑暗潮湿,但归程因目标明确而显得不再漫长。按照星图指引和来时的记忆,他们选择了另一条岔路,这条通道倾斜向上,空气愈发寒冷,岩壁上开始出现永不消融的坚冰。
不知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光,并非星光或照明石的光芒,而是一种惨白、冰冷的反射光,伴随着更加凛冽刺骨的寒风呼啸声。
走出通道口,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呼吸一窒。
他们正站在一处巨大的、向内凹陷的冰原断崖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被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寒雾笼罩的深渊。那寒雾并非水汽,而是实质般的极寒灵力凝聚而成,仅仅是站在边缘,护体灵光就发出被侵蚀的细微声响,神魂都仿佛要被冻结。狂风如同无数把冰刀,从深渊底部倒卷而上,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啸——这便是北地闻之色变的“葬魂风”。
而对岸,在翻涌的寒雾间隙,隐约可见一片更加黑暗、更加死寂的冰原轮廓,那里便是真正的“万古寒渊”!仅仅是望上一眼,便让人心生绝望,仿佛那是一片连时间和命运都能吞噬的绝对虚无。
星核碎片在林云岫怀中发出持续的温热,明确地指向寒渊对岸的方向。而那微弱的七彩光点,在星图感应中,就在对岸某个位置。
“如何过去?”冰芸看着那宽度超过千丈、葬魂风肆虐的深渊,小脸发白。这绝非人力可以飞跃,任何灵力或实体一旦进入那片区域,恐怕瞬间就会被冻结、撕碎。
林清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断崖两侧,最终停留在左侧不远处:“那里有东西。”
众人循迹望去,只见在冰崖边缘,赫然矗立着几根残破的、布满冰霜的粗大石柱,石柱之间,连接着数条碗口粗细、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锁链,一直延伸向对岸的浓雾之中!锁链之上凝结着厚厚的冰层,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看上去脆弱不堪,仿佛一碰即碎。
“这是……上古遗留的‘渡渊链’?”谢栖真语气带着不确定,“传闻是古代大能为了横渡某些绝地而炼制,但早已失传。这些……还能用吗?”
林清风走上前,试探着将一丝灵力注入最近的一根锁链。
嗡……
锁链表面的冰层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幽蓝的寒光微微亮起,一股奇异的、稳定空间的力量波动散发开来,竟将周围肆虐的葬魂风稍稍排开了一些。
“还能用,但能量微弱,且极不稳定。”林清风判断道,“一次最多只能承受三人重量,而且必须快速通过,否则锁链本身可能承受不住葬魂风的持续侵蚀,或者……引来更可怕的东西。”
这意味着他们必须分批次渡渊,而且每一批都面临着巨大的风险。
“我和云岫带着疏影第一批过去。”林清风立刻做出安排,“栖真,你带冰芸和一位弟子第二批。剩下两位弟子第三批。记住,上了锁链,全力催动灵力护体,心无旁骛,直冲对岸,绝不可停留犹豫!”
“是!”众人凛然应命。
没有时间犹豫。林清风与林云岫对视一眼,同时发力,驾驭雪橇稳稳落在其中一条最为粗壮的锁链之上!
脚踩上锁链的瞬间,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便顺着脚底蔓延而上,同时,周围被排开的葬魂风仿佛被激怒,发出更加尖锐的呼啸,如同无数怨魂伸出冰冷的利爪,疯狂撕扯着他们的护体灵光!
“走!”
林清风低喝一声,与林云岫一前一后,护住中间的雪橇,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沿着那幽蓝闪烁、不断震颤的锁链,向着对岸那片未知的黑暗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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