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壶关试锋惊河北
邺城的冬雪落了三日,州牧的议事厅内却暖意灼人。袁绍披着紫貂裘,坐在铺着白虎皮的榻上,指尖敲击着案上的军报,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军报上写着:段煨率西凉军进驻壶关,前锋已抵邯郸外围。
“段煨?不过是董卓旧部,仗着几分勇力罢了。”袁绍将军报推给田丰,消灭公孙瓒后他自认为可以轻松收复并州“董家兄弟真是越来越放肆,刚丢了献帝,竟还不退军?”
田丰捡起军报,花白的胡须在烛火下微微颤动:“主公不可轻敌。段煨在关中多年,久镇华阴,其麾下西凉骑兵素有‘虎狼’之称。壶关是河北门户,现在被他占了,随时可出兵压制邺城。”
“元皓过虑了。”袁绍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河北带甲百万,颜良、文丑皆是万夫不当之勇,还怕他一个段煨?传令下去,让颜良率三万精兵,去壶关‘问候’一下这位西凉将军,让他知道河北不是关中,容不得他撒野。”
田丰还想劝谏,却被沮授拉住。沮授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触怒主公——袁绍日益骄纵,总以为河北军天下无敌,早已听不进逆耳忠言。
七日后,壶关下的寒风卷着血腥气,弥漫在太行山的峡谷间。
颜良勒马立于阵前,看着对面列阵的西凉军,眼中满是不屑。段煨的部队不过五千人,骑兵占了三成,其余多是步卒,甲胄也不如河北军精良,看起来与流寇无异。
“段煨匹夫!敢犯我疆界,速速下马受降!”颜良怒吼着,手中的大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段煨坐在一匹黄骠马上,身披玄甲,面无表情。他身后的西凉骑兵突然同时举起长枪,枪尖斜指天空,发出整齐的呼号,声震峡谷,竟让河北军的战马有些躁动。
“擂鼓!”段煨一声令下,西凉军阵中响起沉闷的鼓声,不同于河北军的急促,这鼓声沉稳如雷,每一声都敲在人心上。
颜良被这气势激怒,挥刀下令:“冲锋!”
三万河北军如潮水般涌向敌阵,步兵在前,骑兵在后,刀枪如林,声势骇人。段煨却不慌不忙,等敌军冲到百步之内,突然挥旗:“变阵!”
西凉骑兵迅速向两侧散开,露出阵后的五十辆投石车。车臂猛地扬起,五十块磨盘大的石块呼啸着飞向河北军阵,瞬间砸开一片缺口,惨叫声此起彼伏。
“骑兵,袭扰两翼!”段煨再下令。
两侧的西凉骑兵如两道黑色的洪流,避开河北军的正面,转而冲击其侧翼。他们的骑术极为精湛,在崎岖的山路上依旧能保持高速,手中的环首刀劈砍精准,专砍河北军的马腿和人腿,很快便将两翼搅乱。
颜良见状大怒,亲自率军冲击中军,却被张辽拦住。两人刀枪相交,颜良的大刀势大力沉,张辽的长枪却灵活刁钻,三十回合下来,颜良竟没占到便宜。
就在此时,西凉军的步卒突然掷出数百个陶罐,罐内的火油溅在地上,随即火箭齐发,峡谷间瞬间燃起大火。河北军猝不及防,前队被烧得大乱,后队不知情况,依旧往前冲,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撤!”颜良见势不妙,只得下令撤退。此一战,河北军折损近万,而西凉军仅伤亡千余,还缴获了大量粮草军械。
败报传回邺城,袁绍正在府中宴请宾客。听到颜良大败,他手中的酒爵“哐当”落地,脸色瞬间涨红:“不可能!颜良怎么会输给段煨那厮?”
田丰趁机进言:“主公,西凉军久历沙场,段煨更是董卓麾下宿将,作战勇猛且善用奇谋,绝非易与之辈。董家兄弟能平定关中、拿下交州,绝非侥幸,咱们之前确实太小看他们了。”
沮授亦道:“壶关一战,可见西凉军的战斗力远在我军之上。董牧能千里奔袭回援长安,董琰能稳住关中大局,这兄弟二人一攻一守,配合默契,实为我河北心腹大患。”
袁绍沉默良久,手指紧紧攥着案角。他想起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卓时,自己总觉得西凉军不过是些蛮勇之辈,靠着董卓的残暴才横行一时。可如今看来,董家兄弟不仅继承了西凉军的勇猛,更添了几分谋略和章法——段煨的背后定然有董琰的调度和董牧的战术影子。
“董家……真的成气候了。”袁绍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他一直视曹操为最大的对手,却没料到董家已悄然崛起,成为比曹操更可怕的威胁。
气氛正僵之时,侍卫进来禀报:“主公,曹操遣使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袁绍挑眉:“曹操?他正调兵谋取江东,还有闲心遣使来见我?”
曹操的使者是程昱,这位以刚直着称的谋士走进议事厅时,身上还带着旅途的风霜。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取出曹操的亲笔信,递给袁绍。
信中,曹操言辞恳切:“董氏兄弟挟关中、控西凉,如今又欲夺回献帝,其志不在小。若任其发展,河北、兖豫皆危。今愿与袁公结盟,攻守互助,共抗西凉,待灭董之后,再议天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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