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徐庶献策钓奸谋
中原郡的调研已近尾声,董牧站在颍川郡府的舆图前,指尖划过标注着“士族田产”的红线,眉头拧成了川字。案上堆叠的卷宗,每一页都浸透着《民法典》推行的阻力——那些白纸黑字的条文,到了士族眼中,竟成了可随意变通的“旧纸”。
“颍川陈氏报田产八千顷,核查时在汝水南岸查出三千顷未备案良田,说是‘族中祭田’,按汉家旧例无需申报。”属官垂首禀报,声音带着难掩的无奈,“他们还联合本地议郎递折子,说动祭田是‘辱没先祖’,属下若强查,恐引发士族反弹。”
董牧拿起那卷折子,指尖用力得泛白:“《民法典》明写‘凡田产皆需备案,不分祭田、私田、官田’,他们拿‘旧例’当挡箭牌,不过是舍不得吐出垄断的利益!”
不止田产,奴婢赎身的条款更成了空文——南阳张氏将赎身银提至寻常奴婢十年俸禄之多,实则断绝其生路;汝南士族子弟醉酒伤了佃户,地方官竟因“其祖父曾为九卿”,只罚了五十钱便了结,全然忘了“同罪同罚”的律条。连百姓都怕得罪士族,即便受了委屈,握着律法条文也不敢告发。这便是现代律法植入汉末的困境:士族的“潜规则”,比朝堂的明法更根深蒂固。
“主公,徐庶先生到了。”亲卫的通报声打断了董牧的沉思。
徐庶推门而入,青衫上还沾着赶路的尘土。他因熟稔中原士族根脉,被董牧举荐为中原郡太守。“主公,调研半月,士族对新法的反应,可有定论?”
董牧递过一卷卷宗,话锋忽转:“有件事,此前没与你说——半月前我巡视许县近郊,遇过一次刺杀。”他简略叙述了刺客的路数:蒙面、持汝南制式短刀、行动迅捷如死士,可亲卫追查到汝南边界,线索便断得干干净净,仿佛那五十余刺客从未存在过。
徐庶脸色骤变,猛地起身:“主公遇刺为何不早传信?若有差池……”
“怕打草惊蛇。”董牧摇头,“那时刚入中原,若风声传开,士族定会收敛锋芒,我便查不到这些实打实的抵触了。只是如今,主谋藏得太深,寻常追查根本无用。”
徐庶沉默良久,忽然拱手道:“主公,臣想起一桩春秋旧事,或许能给主公些启发。昔年楚庄王初即位,朝中有奸臣斗椒,暗中结党营私,欲谋不轨。忠臣伍举知晓其心,却苦无证据——斗椒行事缜密,从不露破绽。后来伍举心生一计,故意装作不满庄王新政,常与斗椒私下议论,甚至帮他传递些‘对庄王不满’的流言。斗椒见伍举‘与己同类’,渐渐放下戒心,竟将密谋推翻庄王的计划透露给了伍举。最终伍举收集证据,联合忠臣,一举诛灭了斗椒及其党羽。”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董牧:“这典故的道理,想让主公知晓——如今主谋藏于暗处,如斗椒一般谨慎,若一味坐等线索,只会让其愈发隐蔽。可若主公主动出现在其‘安心之地’,让其觉得‘有机可乘’,或许……便能引蛇出洞。”
董牧指尖一顿,徐庶的话如一盏灯,照亮了僵局。他怎会不懂?徐庶说的“安心之地”,便是汝南——袁家及其党羽的老巢,也是刺客的根源之地。以身犯险,去敌人的地盘当“诱饵”,风险之大,不言而喻。
他走到窗前,望着颍川街巷里穿梭的百姓。有佃户捧着刚领到的田契,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有奴婢攥着攒了半年的铜钱,眼神里满是“或许能赎身”的期待。这些目光,像重锤敲在董牧心上——他推行新法,不是为了一纸空文,而是要让这些人真真切切享到好处。若连刺杀自己的主谋都抓不到,若连士族的嚣张气焰都压不住,《民法典》终会沦为笑柄,百姓的期待也会变成失望。
“你是说,让我去汝南?”董牧转过身,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那是权衡后的决然,而非犹豫。
徐庶躬身道:“臣只敢说典故,不敢替主公做决定。汝南乃士族腹地,步步皆是凶险;可若不去,主谋一日不除,新法推行便一日受阻,天下士族也会觉得‘抗法无过’。”他始终保持着“引导”的分寸,不催促,不强迫,只把利弊摆在董牧面前。
董牧沉默了半柱香的时间,案上的烛火跳动着,映得他的影子忽明忽暗。他想起董卓晚年拍着他的肩说“成大事者,需有破釜沉舟的胆气”,想起老师钟迪说“法要立,先立威”,更想起那些捧着律法条文、眼神里满是期盼的百姓。
“那我去汝南。”
这五个字,说得轻,却掷地有声。
徐庶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喜,随即又被担忧取代:“主公!汝南……”
“不必多言。”董牧抬手打断他,“对外就说我去汝南‘慰问流民、核查新法推行情况’,只带五十亲卫,越低调越好。至于后续……”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舆图上的汝南地界,“我自有考量。”
他没说要如何布防,没说要如何应对可能的埋伏,只做了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定。徐庶看着董牧的背影,忽然明白——这位主公,从来不是只会躲在后方谋划的人。为了新法,为了百姓,他敢去最危险的地方,做最冒险的事。
“臣遵令!”徐庶深深躬身,声音里满是敬佩,“主公若需配合,臣随时待命。”
董牧拿起案上的《民法典》竹简,指尖拂过“依法治国”四个字。烛火下,那四个字仿佛有了温度。他知道,去汝南这步棋,走好了,便能震慑天下士族,让律法真正扎进人心;走不好,便是万劫不复。
但他别无选择,也不想选——为了那些期待的目光,为了心中的法治理想,这趟虎穴,他必须闯。
“明日启程。”董牧道,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让亲卫收拾行装,莫要声张。”
夜色渐深,颍川郡府的烛火依旧亮着。董牧站在舆图前,久久未动。徐庶的典故只是引路,最终的决定,终究是他自己做的——为了新法落地,为了天下安定,他愿以身做饵,引那暗处的毒蛇,现身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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