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谢渊身后,与其说是在恐怖副本中逃亡,不如说是在参观一场由他主导的、实时演出的“世界崩坏艺术展”。
走廊的墙壁像融化的蜡像般扭曲变形,时而浮现出狰狞的人脸浮雕,时而又溃散成数字瀑布。那些游荡的鬼怪更是凄惨,有的卡在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里徒劳挣扎,有的则因为数据冲突而不断在实体和虚影间闪烁,发出意义不明的噪音。头顶的灯光早已彻底熄灭,只有谢渊手中那不断旋转的光影模型散发着稳定的微光,映照出前方诡谲变幻的道路。
“滋啦——砰!”
旁边一扇病房门突然炸开,木屑纷飞中,一个穿着束缚衣、眼眶空洞的“病人”嘶吼着扑出来,但还没靠近谢渊五米范围,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整个身体瞬间分解成无数0和1的绿色代码,消散在空气中。
谢渊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只是专注地看着模型上那个不断闪烁的绿色坐标点,偶尔屈指弹开一两个试图靠近的、更加不稳定的数据乱流。
林夕跟在他身后,努力扮演着一个被眼前景象“吓傻”,只能机械跟随的柔弱女孩。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时不时因为脚下突然塌陷的地面或者头顶掉落的灰烬而发出短促的“惊呼”,并“下意识”地想要靠近谢渊寻求庇护。
“零,记录这些空间紊乱的规律和能量逸散点。”
【正在记录。空间稳定性低于阈值17%。检测到多处规则漏洞,可利用。】
“看来我们‘谢老板’这次动静搞得有点大。”
越靠近坐标点,环境的崩坏就越发剧烈。地面开始变得像软泥一样,踩上去会泛起涟漪;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和臭氧的味道;甚至开始出现一些完全不符合医院设定的场景碎片——比如突然出现一截中世纪城堡的旋转楼梯,或者一片热带雨林的虚影,虽然它们往往存在几秒后就如同泡影般碎裂。
“我们……真的能安全到达吗?”林夕带着哭腔,声音在周围空间撕裂的噪音中显得细弱,“这些东西……好像越来越奇怪了……”
谢渊终于舍得分给她一点注意力,侧头看了她一眼。在模型幽光的映衬下,她那双含着水汽的眸子显得格外明亮,眼角的泪痣仿佛都带着惊惶的颤动。
“数据冗余清理过程中的正常现象。”他解释了一句,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比起之前纯粹的漠视,似乎多了一丝……耐性?“底层规则被改写,表层映射自然会发生混乱。”
他话音刚落,前方走廊尽头突然被一片炽烈的白光吞噬!那光芒带着强大的吸力,仿佛一个微型黑洞,将沿途所有的杂物、扭曲的光线、甚至是一些倒霉的、半虚化的鬼怪都撕扯进去!
强哥那绝望的吼声再次通过扩音道具隐约传来,似乎比刚才更近了,还夹杂着阿丽的尖叫和小杰的咒骂,显然他们也在朝着坐标点挣扎前进,但处境极其不妙。
谢渊看着那片代表空间彻底崩溃的白光,微微蹙了蹙眉,似乎觉得这东西有点碍眼。他没有选择绕路——在这种环境下,绕路可能意味着永远到不了目的地。
他抬起手,对着那片白光,五指微微收拢。
林夕清晰地感觉到,以他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庞大的“意志”扩散开来。那并非能量冲击,而更像是一种……权限的绝对宣示。
“此地,禁止崩溃。”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那片吞噬一切的白光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猛地一滞,随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抚平,迅速收缩、黯淡,最终消失不见。原本白光所在的位置,只留下一段格外“干净”的、连墙壁都恢复了几分原本颜色的走廊,与周围地狱般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言出法随。
林夕恰到好处地倒吸一口凉气,用手掩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震撼”与“难以置信”,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谢渊收回手,脸上没有任何得意,反而像是消耗了某种精力般,慵懒的神色更重了几分。他瞥了林夕一眼,淡淡道:“权限而已。”
他继续前行,脚步甚至比刚才还慢了一点。
林夕跟上去,内心的评估又上调了一个等级。不仅能修改规则,还能在一定范围内进行“规则定义”?这位BUG先生的危险程度和利用价值,简直是呈指数级增长。
她小心翼翼地,带着十足的“敬畏”和“后怕”,轻声问:“谢先生,您……您是不是像一些小说里写的那样,是这里的……神?”
谢渊闻言,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无聊的笑话,嗤笑一声:“神?维护世界稳定、回应信徒祈祷的那种?”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弃,“那太无趣了。”
他顿了顿,难得地多说了几句:“我只是个……清理工。清理一些无用的、冗余的、或者我看着不顺眼的数据副本。”
“清理……工?”林夕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无法理解这种强大的存在为何会有如此“朴实”的自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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