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栀循声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身穿时兴的碎花衬衫,脚上一双小皮鞋擦得锃亮。
她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瞧,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
“诶?你们是谁啊?这不是我哥的病房吗?”姑娘的目光在触及林清栀和沈江宴时,迅速染上了一层鄙夷,
“大白天的关着门关着门做什么?”
林清栀蹙起眉头,语气冷淡:“这位同志,你恐怕是走错病房了。另外,请注意你的言辞。”
“我们在正常讨论工作。”沈江宴脸色一沉,补充道。
“什么工作需要孤男寡女关起门来讨论啊?”姑娘撇了撇嘴,声音尖刻,“我看就是作风不正,败坏风气……”
话音未落,里间卫生间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季寒川一手扶着墙,一手按着腹部的伤口,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地慢慢挪了出来。
林清栀立刻放下手中的图纸,快步上前,稳稳搀扶住他的胳膊,让他借力站稳。
“哥?”门口的姑娘见到季寒川,惊喜地叫出声,但随即看到林清栀搀扶的动作,眉头又厌恶地皱了起来,
“你干嘛碰我哥?”
“尤星。”季寒川打断她的话,声音因虚弱而略显低哑,“这是你嫂子,林清栀。”
“嫂子?”名叫尤星的姑娘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声调猛地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
“哥!你开什么玩笑?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她和那个男同志挨得可近了,有说有笑的!你可得小心点,别被……”
“尤星!”季寒川的眉头拧得更紧,眼神锐利地扫过去,
“清栀和沈同志是在讨论工作。我去卫生间前,他们就已经在谈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在这里信口开河,听见没有?”
尤星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但触及季寒川那不容置喙的锐利目光,到底把话咽了回去,只是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沈江宴已迅速收拾好桌上的图纸:“这位女同志,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讲,这是对一个同志名誉极不负责的行为。”
“我先去提交材料了。”沈江宴对林清栀二人颔首示意,便拿着图纸,目不斜视地从一脸忿忿的尤星身边走过,离开了病房。
“你一个人来的?姑姑呢?”季寒川在林清栀的搀扶坐稳下,看向尤星问道。
尤星挑剔的落座,“我妈一来就去岛上文工团那边了,说是去看徒弟,现在估计快过来了吧。”
门口适时传来了脚步声,一位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女士,在苏婉婷的陪同下,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姑姑。”季寒川看到她,出声唤道。
“寒川!”季秀兰快步走进来,目光急切地落在侄子苍白的脸上,心疼不已,
“你好些了吗?你这孩子,怎么三天两头地出事?要我说,真该让你爷爷想想办法。”
“姑姑,我没事。”季寒川平淡应下。
季秀兰叹了口气,目光在病房内扫视。
苏婉婷紧随其后,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林清栀,眼底闪过一丝微光。
“季营,您伤得这么重,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林工她没在吗?”
这话成功将季秀兰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对啊,”季秀兰脸色一沉,“我听你妈说,不是给你安排了媳妇随军吗?人呢?丈夫伤成这样,怎么不见人影?”
“诺,那不是吗?”尤星立刻扬起下巴,朝着林清栀的方向努了努嘴,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季秀兰见她这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脸上瞬间被强烈的不满所取代。
“寒川,不让你媳妇过来见见姑姑?”
林清栀放下笔,站起身,转向季秀兰,语气平静地自我介绍。
“姑姑您好,我是林清栀。”
季秀兰上下打量着她,语气带着长辈的威严和责备,
“你不吭声坐在那儿,我还以为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呢。自家男人都伤成这样躺在病床上了,你怎么还有闲心摆弄这些纸笔?”
“这些工作,难道比照顾丈夫的身体还要紧?真是不知轻重!”
林清栀握着刚拧好的温热毛巾,手指微微收紧。
她抬眼,正对上季寒川投来的无奈恳求。
她深吸一口气,将到了嘴边的话压了回去,沉默着没有立刻反驳。
季秀兰抬手打断他,目光仍紧盯着林清栀:“怎么,知道自己理亏,不敢说话了?”
苏婉婷语气温婉地打圆场,话里却暗含机锋:“林工是我们这儿的技术骨干,工作能力是很出色的,可能就是太专注于事业了,一时没顾得上季营这边。”
“忙?事业?”季秀兰的眉头皱成了疙瘩,声音愈发严厉,“女人家,最重要的本分就是照顾好丈夫,打理好家庭!”
“相夫教子才是正理!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争强好胜,像什么话!”
这番陈腐而尖锐的指责,终于让林清栀忍耐的底线被触及。
她将手中的毛巾啪的一声摔回盆里,目光清亮:“我不觉得照顾季寒川,和我的工作有什么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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