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是怎么死的。”路明非面无表情的脸终于绷不住了,因为他意识到事情好像真的失控了...虽然这个世界本身就在失控的道路上狂飙了千万里了。
“不知道。一颗谁也意料不到的流弹?一次保守派想要摧毁激进派想法趁乱精心准备的狙杀?又或者伊甸园里早有了龙族的间谍...那一颗子弹贯穿了诺诺的后心,杀死了她怀抱里的‘钥匙’,第一个发现这个噩耗的人是恺撒,他一直留了一只镰鼬作为示警放在诺诺的身边,一旦诺诺生命垂危,那只镰鼬就会回到他那里警告他,但这一次镰鼬却充当了告死鸟。”
路明非有些喘不过气,如果这是剧本他一定会反手笑骂着烧掉它,他无法想象恺撒在前线的战场忽然收到告死鸟哀鸣的那一瞬间,他回头时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是崩溃还是愤怒,又或者麻木到连黄金瞳掉下泪水都毫不自知?只是想起那一幕,他就觉得有些气闷。
“诺诺死了以后,保守派的呼声到达了顶峰,尽管消息封锁已经很到位了,但情报还是走丢了,没有了全球核武仓作为威胁手段,伊甸园很快就被找上了门,接受了十二作手术的恺撒带着最后的激进派‘赎罪’,冲在了第一波防御阵线,但...”
“最后伊甸园也没有能逃离被肃清的结局,拟态尼伯龙根的铺展被撕开了,那只突袭伊甸园的龙族军队的带队者不是别人...他一个照面杀死了恺撒和先遣部队,虽然我听说在他动手的时候恺撒和他在战场上说了一些话,但很显然并没有什么用,在动手的时候他瞬间就割下了恺撒的头,宣告了这场战争的结局。”芬格尔深吸一口气。
“你在开玩笑?”路明非问。
“我也希望我在开玩笑,你和他交过手,你知道他能做到这些...也的确会做这些事,他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可靠的朋友了。”芬格尔眼眸低垂。
路明非死绷的嘴角猛烈地抽搐了一下,他大概猜出了芬格尔口中的“他”是谁,但他却完全无法理解对方怎么会和混血种站在对立面,而且还亲手杀死了朋友!
“我们拦不住他,没人拦得住他(说到这里时,芬格尔看了一眼路明非,眼神意味复杂),他几乎杀光了整个伊甸园的幸存者,在最危险的时候楚子航、良一还有绘梨衣他们三个赶回到了瓦特阿尔海姆。楚子航在战斗的时候爆了种,就算他没有接受手术,却是用了不知道哪里找到的禁忌知识,突破了混血种血统精炼技术的极限,接近了不可能的四度暴血,正面和他进行了维持三分钟的缠斗,但结果还是输了。”
“最后和他对决的人是绘梨衣,‘审判’全开的情况下,才和四度暴血的楚子航拼杀后的他也吃了不小的亏,EVA也抓住了时机启动了瓦特阿尔海姆的火力系统,强行为她创造了一次击杀他的可能...”芬格尔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有些苦涩,“但她居然手软了。”
“曼施坦因教授在控制室看到了一切,最后毅然决然地点燃了瓦特阿尔海姆下的‘圣婴’。”
路明非不知道良一是谁,绘梨衣又是谁,但他却对楚子航极为敏感,下意识就问,“楚子航呢?他现在还活着吗?”
“还活着...良一利用了金字塔的言灵增幅效果强化了无尘之地,进化出的‘琉璃梵城’硬扛住了‘圣婴’的爆炸,护住了楚子航和最后一批幸存的人。现在他们已经迁徙到了其他的地方,逃离龙侍追猎者的追捕。”芬格尔缓缓说道,“但其他人基本上都死了,整个瓦特阿尔海姆,整个最后的卡塞尔学院。”
路明非往后退了两步,腿弯撞在了那张靠窗边的椅子上,情不自禁就座了下去。
在他的身后,温黄灯光的窗户里隐约回荡着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嬉戏打闹声,以及零收拾碗筷的琐屑声响,光芒照在他的脸上,以及低头抽着烟的芬格尔脸上,少了几分温情,多了几分萧瑟。
许久之后路明非抬头看向芬格尔的背影,问,“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还是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了,不在乎在这个几乎真实的梦境里暴露出自己不是原来的路明非的未知风险。因为他实在是太过茫然和惶恐了,这么一个绝望的世界突兀地就铺开在了自己的面前,尽管他还未曾闻到看到那些真实的腥风血雨,但却也能从芬格尔的话语里,文字里,感受到那噬骨般滔天的绝望。
原来他抵达的这片荒漠已经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乐园了吗?只有这种人间地狱的炽热沙场才能堪堪躲避开外面那些狂风暴雨一样窒息的恐怖。这是何等的讽刺,也是何等的...绝望。
—
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路明非不理解,他原以为世界末日离他真的很远。在梦境之外的现实里,乘坐着那一趟审判列车回到学院后,昂热校长约他去办公室喝了一场下午茶,那位睿智的老人和他说了许多未来的事情,玛雅人的末日预言,太阳纪的终结,地火风水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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