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您知道他的理由。”五郎说道,“在知道道理的情况下,选择了否认这个道理。”
“您有自己的道理。”
“而我永远相信您。”
并不是知道一件事情该怎么做,就一定要按照这种办法去做。
就好像很少有按照教科书生病的病人一样。
一件事情,总归是有不同的道理的。
姜青的道理很简单,珊瑚宫心海拒绝了这个道理,这也没必要和五郎解释。
他总是能够接受的。
“你啊。”珊瑚宫心海眨了眨眼睛,“你还是想知道的,对吧。”
“是。”五郎看着珊瑚宫心海的温婉笑脸。
大多数时候,这位反抗军的军师大人都是如此。
权力伴随着责任,而在战争之中处于弱势方的时候,这种重压最为明显。
九条孝行未必知道自己这个天领奉行还对幕府有什么责任,大概幕府只是他牟利的工具。
但珊瑚宫心海肯定知道自己这个【现人神巫女】身份上的权柄和压力。
承受压力最多的人,却始终是笑容最为温和的人。
“我能猜到姜青的说辞。”珊瑚宫心海说道。
她之前还不知道邪眼。
但只要知道了邪眼的作用,以及谁提供的邪眼,她就能够猜出姜青是怎么和五郎说的。
“他一定反复把生命的价值在天枰上权衡,最后你被他的说辞所打动,选择了最有价值的一条道路。”
“这其实很奇怪。”
珊瑚宫心海抬起头,眸子明亮,“他是个坚定的逃亡主义者,对于反抗军的未来不抱有任何期望。”
“他从未期待过反抗军能赢。”
“是的。”五郎无法反驳。
姜青从未遮掩这一点。
五郎也不会强行吹捧说反抗军能赢。
所有人都不提将军,所有人都知道将军。
怎么赢?
“那么,一个坚定的逃亡主义者,对失败的认知无比清醒的人···嗯,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珊瑚宫心海说道,“如果失败是必然的结果,你会选择有尊严的死,还是毫无尊严的死。”
“我选择有价值的死。”五郎给出了另外的答桉。
“价值,价值······姜青的说辞总是这么有趣。”少女笑眯眯地说道,“那么我告诉你另外一个事实,反抗军的死不会有价值。”
五郎呆愣在了原地。
“这场战争是天领奉行掀动的游戏,如果我们只能够和幕府纠缠,那么他一辈子都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只是杀一些被幕后黑手鼓动的甲士,你觉得这也算是有价值的死?”
她站起身,神色由温和变为冷漠。
“这场战争唯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让九条孝行付出代价。”
“让他明白,他可以选择战争,但结果未必如他所愿。”
“在这个基础上,九条裟罗的死也是我们想要的。”
“但普通的兵士······他们并不无辜,可杀死他们也算不上复仇。”
这不过是一个权力者,为了更多的权力,掀起的一场小小游戏而已。
而仅仅是一次游戏,就把海祗岛逼上了绝路。
“可是姜青······”五郎嚅嗫。
他下意识地反应是姜青并没有给自己说这个消息。
“姜青和我们的利益不一样的。”
珊瑚宫心海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简单地说,我从未放弃过对胜利的希望,因为我根本就没想过我们能赢。”
她放低了声音,“是的,我从一开始,就只想有尊严的死去而已。”
“但姜青不一样,他这个标准的悲观主义者之所以鼓动你抗争,其实是因为······他觉得海祗岛能活。”
五郎觉得很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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