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的面色平静。
她实在是见过太多相似的问题了,以至于她明明知道内核的可笑逻辑,然而却只是觉得索然无味,而不是好笑。
“矛盾的关键并不是公平,而是森林民已经习惯了有人在他们的下方,而下方的沙漠民想站在森林民的旁边。”
她描述了冲突的必然性,“如果帮助沙漠民,那么森林民就会理解不能——他们是什么都没有做过的,突然之间,地位、待遇好像都被削减了。”
没犯错就要砍一刀,这谁顶得住。
而且这东西真的要看对比。
没有沙漠民当牲口,他们就察觉不到自己的地位究竟如何。
“如果刻意让沙漠民在某些地方得不到公平,借此来凸显森林民的特殊地位,并且安抚森林民,那么沙漠民迟早会注意到,然后继续发出不公平的呐喊。”
所以一定是要打一仗的。
打一仗。
森林输了,森林民就会知道,沙漠民不但有站在他们身边的能力,甚至有能力站在他们的头上。
沙漠输了,沙漠民就会知道,森林民就是应该站在他们头上。
当然,到了这个程度,胜利方所想要的,可能就不是什么公平了。
这也很正常。
我弱小的时候争取公平,我强大了寻求特权。
自我之上,众生平等。
自我之下,阶级分明。
荧能够理解,姜青也知道这是常态。
但没关系,这就是第二段的表演了。
姜青有所准备,但他连一段表演的最低要求,登上舞台都没有完成,对于未来的第二阶段,只是有个认知就足够了。
“当他们对于希望的欲求降低到最小值的时候,任何的微弱平调都会让他们内心感动到痛哭流涕。”
“人们对于绝对公平的追求,往往是因为他们对现实的认知还不够。”
姜青轻声说道,“如今唯一让我迟疑的,是我实在不清楚草之神的态度。”
他对也许会被卷入战火的无辜民众抱有怜悯,知晓自己的方法其实并不是最合适的,然而姜青并未对将要做的恶有任何的厌弃,不会遮掩,更加不会因为旁人的灾难而修改计划。
和平的方式其实也是有的,但太漫长了。
公平其实很难做到,人们对于公平的追求应该是长期工作,而想要一仗打出公平,只能说不太现实。
战争打出来的是敬畏,公平服从的是强权。
这只是开始而已,后续还需要时间去抚平伤痛。
“须弥如今的大贤者是阿扎尔,他和须弥的贤者们有一个伟大的计划——制造神明。”
这是荧在版本后期才找到的答桉。
她跑上跑下,最后在沙漠之中寻求到了真相,然后重新杀回了教令院。
而姜青告诉了她。
在她还没有踏上须弥的领土之前,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敌人想要做什么。
“凡人造神?”荧若有所思,“他们成功了吗?”
这并不绝对,她见过失败的桉例,比如造神到了末尾,制造了一场核平的大爆炸,把大家送去了重开。
也有成功的桉例,真的迎来了神明,就是神明也不听他们的,然后又把他们给毁灭了。
当然,肯定也有听话的神。
就是这种情况很少,而且听话的神,一般都不怎么强,下场也颇为凄惨。
“他们成功了,就是神明不太服从他们的命令。”
以散兵的表现来说,又有博士这老谋深算的狗贼参与,教令院实在不像有控制散兵的能力。
举国之力造了一个神,结果这个神压根不听他们的,絮叨的多了,搞不好散兵反手就把教令院捶进地底下去了。
就挺僵硬的。
但考虑到教令院也不纯是脑瘫,他们应该有,至少自认为应该有制约散兵的手段。
不过造神这种事情,在各种文化作品之中屡见不鲜。
大多数的结果,往往就是为了反衬造神者自己的愚昧和狂妄,突出一个【神不在乎】。
无论你为了造神付出了什么,一般点的起码也是个全家欢乐,把全家人的性命都赔进去了,强一点的就是大把大把的无辜生命献祭进去,数字无上限,随手一编,代价惨重,最后才能造出来一个神。
结果神明张口就是一句“你踏马谁啊”,然后反手就把造神者给碾死了。
这时候还得加一点痛苦哀嚎,表演一下颜艺,我为了造神付出了什么什么,我这么漫长的努力,我的付出我的牺牲巴拉巴拉,为什么结果就是这样!
大多数的神明,她们的表现就是一个“你帮我我不在乎,你嘲讽我我得送你阖家欢乐”的神不在乎。
提瓦特的魔神其实是例外,和大多数神话里的神明都不同。
她们不以戏弄民众为乐,体谅民众的苦难和选择,并且愿意接受凡人的生活方式。
在姜青所了解的大多数神话里,都是例外之中的例外。
造神往往是用来反衬自以为可以造神者的狂妄和无知,所以他们才会满怀希望地走上这条路,认为自己可以得到命运的垂青,获得最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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