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旦一声不响地躺在床上，两眼呆呆地望着屋顶。脑子里还在思考着与书的对话。
昨晚，当书离开后，他又在那架绳梯处坐了很久。那个两难的问题，一直在折磨着他。杀了毒蛇女，就不能救管二哥。而留着毒蛇女，就会破坏时空规则。书并不是开玩笑，如果那个规则失去了制约意义，现世界就将永无宁日了！
米秀儿也醒了，翻过身看了看他。
“在想什么？”米秀儿用手支起脑袋。
“你觉得毒蛇女会开出什么条件？那个狡猾的怪物，可不会错失半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张小旦转过脸看着米秀儿。
“它自己的安全！这肯定是它首要的要求。看得出来，那怪物对生活，充满了眷恋。”
“但除了它自己外，每一个现世界的生物都会盼着它死。因为一旦它活下来，就会造成无止境的杀戮。”张小旦愤恨地说。
“那只是从你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那怪物可不这么想，在现世界它处于食物链的上游，这里对它们来说就是天堂。”
“也许吧！不管怎么说，我们确实是不能杀了它的。只不过，我们也得想个办法，封锁住它还活着的消息。”
“为什么？它的死活只与管二哥有关，难道还能牵涉到其他人吗？”米秀儿不解地问。她还不了解关于时空规则的事。
“这与人无关，而是怪物！它活下来的消息，决不能让其它怪物知道。这就像，一个人偶尔摘了路边的一只果子，如果没有得到惩罚，很快整个果园都会被摘光。所以重点是要维护那个不准摘果子的规则！”张小旦向米秀儿解释道。
“可是毒蛇女已经摘了果子，却还不能惩罚它。所以那就只能封锁消息，不让其他的人知道？——我觉得做到这一点是不容易的。”米秀儿撇起嘴说。
“当然不容易，不过我想来想去，这已经是最佳的方法了。我们让毒蛇女活着，但又严密封锁它活下来的消息！除了这个办法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了。”张小旦的目光又缓缓地转回了屋顶。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米秀儿忽然皱起了眉头。
“那个规矩是你定的吗？你曾经说过，要清除掉所有跑到现世界来的怪物。我知道它们的危害，但为什么必须是‘所有”！听上去就像一个强制的标准，按惯例像这样的标准，制定者和实施者决对不会是同一个人！所以，我觉得……你更像是按着某些人的要求在做事。”
张小旦眨了眨眼睛，他觉得话说得有些多了。
“为什么不吭声了？难道让我说着了？你拼命地去杀那些怪物，也只不过是要完成你的任务而已。你提到过光明力量，你也说过，我们都属于光明力量。现在，我对它的理解更深刻了一点！我们的行动看似随意，实际上是有明确地意图的。并且我们也不是自由的，在我们头顶上还有一个领导机构。这就是所谓的，‘光明力量一部分’的真正含义！对吧？”
米秀儿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眼中闪动着奕奕的神采，目光紧紧盯着张小旦。
“你如果愿意那样想，那就那样想好了！总之有一点，我们谁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张小旦又抛出了他的杀手锏。
米秀儿笑了起来，用手在床上拍打着。当一个男人耍起无赖来，那就说明他理屈词穷了。
“无所谓，反正人活着，总要做事情的。”米秀儿止住了笑起，用手擦了擦眼角。
放在桌上的对讲机响了一声，他们的目光同时看向那里。
少校粗粝的嗓音传了过来，“快点从床上爬起来，禁闭室那边出事了！”
张小旦一听，瞬间从床上翻身跳起来，一把抓过对讲机。
“出了什么事？别告诉我毒蛇女逃出来了！”
“还没那么糟，是快逃出来了！看守它的士兵触发了爆炸项圈，毒蛇女以为他要杀了它，所以发了疯！”
“好的，我马上赶过去。”
张小旦把对讲机别在腰带上，快步向外走去。此刻，书说过的那句话，又在他的脑海里响起，“你不可能永远控制住一个异界生物，因为它们不是可以驯服的宠物。”
可他妈的，这失控的也太快了！
当他来到操场上的时候，少校也带着一队人，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少校跑在最前面，穿着便装，看样子是刚结束了晨跑。
两人的目光迅速地对视了一下，谁也没有说话，全都飞快地跑向了禁闭室。
当他们到达那里的时候，那名负责看守毒蛇女的士兵，正举着枪，对准了已经变形的铁门。
他看上去被吓坏了，样子紧张无比。但值得称道的是，他并没有因恐惧而逃走，而是一直坚守在这里。这样做可能会使他丢了性命，但良好的职业素养，令他甘愿做出牺牲。
说心里话，进入禁闭室的人，除了张小旦外，其他人都很害怕。就连少校也不例外！
那名士兵的手指就搭在扳机上，只要那要手指哆嗦一下，一串子弹就会射向毒蛇女，场面将变得更加无法控制。
少校走过去，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枪上，缓缓地压低了枪口。
“把控制器给我！”少校神色严肃地说。
那名士兵稍稍反应了一下，才哆嗦着，将控制器递到少校手里。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水，那只控制器像是在水里浸过了一般。
毒蛇女仍在冲撞着铁门，只是力气不向之前那么大了！脖子上的项圈，深深地陷了进去。里面的刀片无情地割着它的皮肉，因为呼吸不畅，硕大的脑袋都涨成了黑紫色！
少校接过控制器后，迅速地按下了另一个按扭。爆炸项圈缓缓松开，毒蛇女贪婪地喘息着，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的啸音。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那声音令人觉得特别压抑。毒蛇女瘫坐在地上，喘息了好半天，才缓缓地向后挪去。最后，它坐到了那张小床上。
少校将控制器在裤子上蹭了蹭，擦去了上面的汗水。他有些抱歉地瞥了张小旦一眼，为出现了这样的事而感到自责。
张小旦倒没多想，这注定是个不太平的地方，无论是谁在这里，都会出事的。
“把门找开！”张小旦对那名士兵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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