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衿所指胡袄之人，自然就是冯侩。
这下在场的学子不吭声了，刚刚他们也只是人云亦云，起哄跟着嘲笑楚弦，但如果有真凭实据，证明楚弦是真的因病缺考，那再拿这件事做文章就不妥了。
尤其是能被主考官以‘品德端正，学子典范’这八个字来评价的，那可是很少很少，这是一份荣耀，他们若再嘲笑，岂不是在抨击贡院主考官，那才是自讨苦吃。
当然也有人怀疑，但他们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无法印证这件事，更何况，看样子学堂蔡先生也能证实这件事，所以不吭声为妙。
冯侩不置可否的冷笑一声，也没有再话，而是转身就走，不过走时回头看向楚弦的一眼，带着明显的恨意。
“楚兄，这冯侩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刚才，若不是蔡先生及时赶来，你就麻烦了。”苏季这时候声道。
楚弦一笑：“是啊，若非蔡先生赶来，我倒也能狠狠揍那冯侩一顿。”
苏季一听，心中暗笑楚弦在大话。只是他哪里知道，楚弦还真没大话，现在他要揍冯侩，还真不费什么力气。
刚才的风波过后，不少人都知道，冯侩不会善罢甘休，楚弦虽逞了一时之能，但以后肯定会倒霉，在灵县，楚弦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冯侩。
他们却不知，从今开始，不是冯侩会不会对付楚弦的问题，而是楚弦，会不会放过冯侩。
楚弦躬身与蔡先生道谢，后者摆摆手，也没多什么，只是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去。楚弦又看向那边的白子衿，然后走了过去。
这一次来，楚弦就是为了见白子衿。
梦中相隔三十载，又见白子衿，楚弦自然是感触良多，毕竟眼力和心境已经完全不同，所以此番楚弦再看白子衿，总觉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又不出什么地方不对。
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失神。
倒是对面白子衿开口道：“楚兄今日有些不对劲啊，我脸上有什么？”
着，还用手指摸了摸脸。
却是楚弦刚才想事情，一直盯着白子衿，此刻反应过来，急忙笑道：“是我想事情入迷，走神了，对了，刚才多谢白兄仗义执言。”
楚弦知道白子衿很神秘，只不过没想到他连贡院的纪录文案也看过，一般人，能轻易翻阅吗？
一时之间，白子衿在楚弦心中越发的神秘起来。
但楚弦的性格是，对于真朋友，对方不，他是绝对不会问的。
白子衿果然只是笑笑，什么都没，也没解释，一如既往。
偏偏楚弦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相反，他很喜欢这种感觉，知己的感觉，有些事情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郑
一旁的苏季估摸也熟悉了这种气氛，他没话，因为苏季知道，白子衿看样子对谁都很友善，但偏偏这份友善内包含的却是那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傲。
可这一份冷傲，并不包含在对楚弦上。
白了，楚弦在这里有两个朋友，一个是他，一个是白子衿。而白子衿则比楚弦还惨，他只有一个朋友，那就是楚弦。
至于自己，苏季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白子衿‘看不上’自己。
苏季很识趣，此刻他借故和另外一个相熟的学子攀谈，离开了。
这时候白子衿少见的主动话：“只考了一科，虽理论上还有入榜的可能，但难度之大，非常人能及，还希望楚兄不要气馁，大不了，来年再考！”
楚弦知道白子衿是在安慰自己，对于一向少言寡语的他来，已经是让人颇为意外了，楚弦点头：“读书求圣之道长远，又何必在意一朝一夕，多一年，不定下一次还能博个榜生第一。”
听到这有些自恋的话，白子衿笑了。
实话，他笑的很好看，别人可是笑不出这种惊艳，这时候楚弦心中不知怎么的居然冒出一个念头。
可惜是男儿，若是女子，这般笑容足以倾国倾城了。
楚弦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当下又正色道：“况且，白兄也了，一科成绩，或许也能创造奇迹而入榜，我楚弦便是有这般机缘也不定。”
这次白子衿摇头：“一科入榜，难度太大，至少百年之内没出过这种惊才了，人百年惊才，千年神才，若是那么好出，也不会有这一句话，但，还是希望楚兄交上这好运。”
楚弦这时候又道：“白兄这一次，应该可入榜了。”
这话楚弦不是胡袄，梦中的白子衿，这一次乡试在灵县是第一，安城第二，的确是入榜成了榜生。
白子衿笑笑，没有他自己，在楚弦看来，这是一种自信的表现。
两人相视一笑，沉默许久。
也不知道白子衿想到了什么，原本的笑脸当中，居然是带着一抹忧色，换做是以前的楚弦是看不出来的，但入梦三十年，楚弦早已经学会察言观色。
白子衿显然是有什么烦心事。
就在楚弦想着要不要问问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老者，楚弦认得，这是白子衿的车夫，平日里经常见，也算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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