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予初看着眼前红彤彤的烛火,俞看俞觉得刺眼。
终于忍不住了,上前,结果没走两步,就差点儿摔倒,踉踉跄跄,跌了好几步,最后扶着梳妆台才堪堪站稳。
铜镜里,女子面容憔悴,却被红艳的胭脂遮了大半,红衣墨发,朱唇雪肤,美艳过人。
却眼眸无神,朱唇轻颤。
金色发冠叮当作响,栩栩如生的金叶子坠在上面,愈发衬的人面桃花。
李予初看了看手上刚才才揭了下来的红布,只觉气血翻腾而上……
一口鲜血呕了出来,从铜镜上渐渐滴落,渐渐顺着桌子而下……
李予初看着镜子上的血迹,才抬起手,就直接跌落在地。
“李姑娘!”
这是她最后听见的声音,不过,这人不是阿绍。
也好,如果她就这样死了,他还是看不见的好。
李予初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而才进门的拓跋兖一怔,他是来带她走的。
哥哥没说错,他们来了。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进门,瞧见的却是这幅场景。
……
才把人抱回榻上,脉还没搭上,房门就被踹开了!
拓跋兖下意识站在那里,把姑娘的脸挡了个全。
却在看到来人时,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薛大人,你——”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剑已经刺了过来,堪堪躲开,却割了几缕头发下来,撒了一地。
而拓跋兖躲开的动作,成功暴露了榻上的人儿。
刚躲开的剑,这一次,直直掷了过来,来不及避让,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刺穿了皮肤。
“李幺,把人带走。”薛绍解了披风,把人严严实实裹了起来,抱起就往外走,与才进门的李幺擦肩而过,留了这唯一的一句话。
这一夜,是噩梦。
那时是屠戮,这次,是烈火。
烧尽了所有的药田。
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火,引燃了。
他们所有的药材被搬空,在第二天府衙门口,免费赠给所有药铺,以药王谷的名义。
足足烧了两个时辰,所有人跪在一旁,看着它燃尽了,才被带走。
一个不落的带走。
后来,大概是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一个个,都在被审讯,一个接一个,包括那些孩子。
府衙半个月都没有关过门,轮值的衙役一天假没休过。
地牢天天都是惨叫声,不绝于耳。
尤其是,薛大人亲自审讯之时。
只要靠近府衙,就能听见的惨叫声,周边连只狗都不敢去。
卞城幼儿再也没有敢无故哭闹的了,“薛大人”的名号,比豺狼虎豹好用。
值得一提的是,京都来了人,御史台的人,据说,是李相亲自请令的,麾下御史台的御史来了好几个,由刑部护送来的。
卞城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再也不敢打哈哈了,茶馆都半个月没开业了,哪怕是日日招猫逗狗的梁小公子,都安生了。
这一日,又是个雨天,连绵不绝的雨,已经纷纷扬扬下了三五日了。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宽敞的不像话。
一队人马匆匆而过,除了他们的刀,其余的,都不太能记清楚。
司军府的大门,被叩开了。
来人,是带着人马的御史莫凌风。
来人年纪不大,一张俊脸,相貌不凡,却连头发丝都写着冷漠。
梁司军才从小妾肚皮上下来,堪堪穿戴好衣物,跪在地上,腿都在打颤。
“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实在是……”
“梁大人,本官此行,不是来听你废话的,与其这般客气,不如说道说道王举人的事。”莫御史看了眼地上已经有了白发的男人,抬步去上首坐了。
“这……”
“还是说,梁司军需要人证两两对峙?”莫凌风有些不耐,“王举人的妻子,花楼的玉娘,她是怎么死的,梁司军今日还是一次说清楚比较好,不然,下次来的,可就是大理寺的薛大人了。”
闻言,梁司军身子一抖,大理寺的薛大人?
那人最近在卞城,可是能止幼儿啼哭的人!
梁司军咽了咽唾沫,浑浊的眼睛止不住乱瞟,手攥着衣袖,半晌没有开口。
“看来,梁大人是不想直接说与御史台听,无妨,薛大人最近两日也是得空的,本官回去,让他过来问问。”
莫凌风起身,抬步就要走。
“别!大人!我……”梁司军想都没想,径直拦住了御史大人。
“本官忙得很,奉命前来,自然是要把周边城守都查一查的,没工夫跟你磨蹭,死了人,归大理寺管,没死,归刑部管,牵涉朝廷官员,才归我御史台管,如今,三府合力,梁大人不会以为,这里面只有王举人这件事吧?”
莫凌风叹了口气,看着一把年纪跪在自己脚边的男人。
这事儿已经上报了,卞城有大问题,东寒人不说,自己的官员也是品行有亏,而且……
牵扯了个不归大晏管的药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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