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镜贤拖拖拉拉将合作的日子延长了三天,第三天才登门拜访,不过这回他没叫上罗子蕴。
罗子蕴向来醒得早,但是她起来了就是窝在客栈里看书,要么练字。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罗子蕴最近对练字颇为上心。
罗镜贤偷偷去的李府,很晚才回来。罗子蕴不知道他是今天去的,还在书桌边跟自己的字较劲,听见有人敲门,罗子蕴想也没想便道:“阿烛,去看看是谁。”
话撂了一半发现没人应,就听门外人说:“这可不是罗府,也没你的阿烛。”
罗子蕴一听是罗镜贤,便将笔搁下了,去开门。罗镜贤像是跑回来的,微微喘着气。
“你去哪了,跑这么累。坐。”
罗子蕴去收拾书桌的东西,就听罗镜贤给他认了个错:“姐,我先认错,我去李府了。”
罗子蕴没在意:“去就去呗,你怎么跟他们谈的?”
“我以三倍价格卖出去了。”
罗子蕴手一抖,险些将笔摔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三倍?”
“要我将银票给你看吗,刚取来的。”
罗子蕴几乎不能相信,她几步迈到茶桌,看着罗镜贤的眼睛:“你怎么说的?”
罗镜贤道:“是李元杰忘了,我们在邺城说好的三两五匹,他还不承认,可不承认也没有办法,布匹已经在李府放着了,我这几日也散播出去了消息,百姓也都知道李家要出新颜色和新样式,他们再不买,可就交代不了,李秋鸣又要主动进贡衣物到皇宫,短期拿不出货,可就不好了。”
罗子蕴道:“这就是你的计划?”
罗镜贤道:“这没什么不好。”
罗子蕴道:“你不过是拿皇帝间接着胁迫他答应了。”
罗镜贤道:“他们买衣服拿的利润远不止这些,我可没叫他亏。”
罗子蕴道:“那也违背了爹爹诚信至上的原则!”
罗镜贤道:“他们便是真心要买我们的东西吗?”
罗子蕴猛地站了起来,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大了:“他们买都买了,还能做什么?三两五匹,你抢劫不是?”
罗镜贤见她脾气就要发作,便放低了声音:“他若拿次品去进贡皇宫呢?到时候栽赃在我们头上,罗家就没法翻身了!他们若真的问心无愧,不要买了便是!”
“你怎样报复也好,也不该这般趁人之危,卑鄙!”
罗子蕴说着回身去收拾包裹,道:“我现在真是越来越不能理解你的做法,你是不是明天还要去找那纪信平的狗腿子?这等事情我做不出来,打手我带走两个,你也别拦我了。你给我走。”
说着还拿胳膊肘推了他一把,罗镜贤早料到她会生气,也没再辩解什么,只在桌上又放了个钱袋:“不知道你带了多少钱,这些先给你,邺城挺远的······”
“不要你的钱,都是骗人拿来的!”罗子蕴什么都不想听,“婆婆妈妈的,你出去!”
“这是我的钱,不是骗来的。”罗镜贤叹了口气,再看了一眼罗子蕴,慢慢回头走开了。
这天晚上罗子蕴睡不着,她想不通罗镜贤怎么会变成这样。爹爹教育他经商之道,第一个便是“诚信”,那是罗家百年基业的根本!罗镜贤这么快就把它踩在脚下,他当罗家是工具吗?
罗子蕴越想越睡不着,她披了件披风,翻到屋顶吹风去。
今晚上是峨眉月,风也不是很大,只有凉凉的徐徐的夜风,温柔地连吹起她的发丝都是一片一片试探着掀起的。罗子蕴觉得这风不如亳州那天晚上痛快,她躺在屋脊上,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发呆。
这里的星星,没有邺城的亮。
忽的,她听到瓦片被踩动的声音,一节一节地从远处沿着瓦片传过来,看来是又有人上了屋顶。她从屋脊上坐起来,往那看了一眼。
那人也察觉到了,也往她那看,罗子蕴从身材推测,这也是个女子。她刚上来,在屋脊上走了几步,坐了下来,她也看见了罗子蕴,但是只是扫了一眼。罗子蕴还挺好奇,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肯定是个漂亮姑娘。
罗子蕴向来乐于主动认识感兴趣的人。她在府内,跟她讲话的除了罗镜贤,就没有别人了。这才认识了个纪沛川,性子又叫她受不了。正这么想着。就见那姑娘往她这走过来了。
但是她只是往她那走了几步,又站定了,好像在犹豫要不要望这走。罗子蕴便说了句话逗她:“姑娘,这是在屋顶上迷路了?”
她好像看见她短短地笑了一下,罗子蕴又道:“姑娘怎么夜半三更上屋顶来?”
那女子好像有了勇气一般往她这里走来,到罗子蕴边上坐下,罗子蕴这才看清她的面容,与大多数江南女子一样,五官小巧而精致,她眉眼里好像是常驻着忧郁。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罗子蕴,声音轻飘飘地:“你这颗痣生得真好看。”说罢又将头低下了。
罗子蕴心中一动,这是第一次有人夸她的痣,她一时忘了平日自己是最讨厌这颗痣的,她答:“你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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