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酉文显然有些慌乱,但不敢过于表露,只厉声着,做出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
罗子蕴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她从怀里掏出那个扁木盒,道:“这个东西告诉我的,告诉我不是你亲生的,我不相信,我来问你。”
她其实不知道这个里面是什么,因为她根本就打不开,但是她指望着父亲能知道实情,告诉她她是不是从皇宫里偷来的孩子。
罗酉文立即上前夺去木盒,厉声道:“你不需要知道!还有,别给我找什么大夫,我没病!”
罗子蕴站着没动,看着罗酉文快步走了出去,她怒道:“你就说,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罗酉文装作没听到,罗子蕴又道:“贺之缨已经告诉我了!”
“他知道什么!”罗酉文有些慌了,“莫要听信流言!”
“五岁之前,我在哪里?我是你捡来的还是别人那买来的?”
“……”
“我为什么叫罗子蕴?为什么我五岁前记忆里有一个绿衣服的宫女?为什么……”
“你是来质问我的吗!”罗酉文的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罗家过的不好吗?你要去找你的亲生父母!”
话音刚落,罗酉文脸色大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罗子蕴也是满脸惊愕。
虽然自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听到罗酉文这么说,心里还是狠狠揪了一把。贺之缨既然知道了,那皇帝肯定很快就会知道,她就不再是罗家人了。
她还没有贺之缨那么大的盘算,她只想着报仇。如果要为报仇付出这样的代价,她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接受。
看来还是不能接受啊。
罗子蕴眼眶红红的,声音颤抖着,道:“爹……贺大人已经知道了……”
罗酉文大惊,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罗子蕴声音断断续续地:“……我真的是……厉帝的……女儿吗?”
罗酉文低头,垂眼,不看她。罗子蕴扯着嗓子质问:“我是不是!你说啊!”
罗酉文沉默着,微微点了一下头,罗子蕴终于支撑不住,“咚”地一声跪坐在地。
良久,罗子蕴才哑着嗓子开口:“爹,这条路是我选的,你不要怪我,我这个人,就是要把话说清楚。我去了宫里,会全力保住罗家,我会报仇……”
“你去干什么!”罗酉文终于彻底慌了,他上前抓住罗子蕴的双臂,气急败坏,“你去那种地方,只会成为利益的牺牲品!子蕴!爹没有做好,是我的错!我有私心,只想让你过无忧无虑的日子,你是我唯一的女儿!”
“便是牺牲品,我也要牺牲得有价值。您不止一个子女,但我只有一个娘!她叫何令雅!”
罗子蕴甩开罗酉文,往外跑去。罗酉文则蹲坐在原地,一脸的慌乱与茫然。
罗子蕴一路跑到了客栈,她很心里很乱,一是不能在自己身世的问题上缓过劲来,又是对于即将到来的复仇而感到的亢奋,她去要了一壶酒,双目无神地走进房间。
这才进了门,就听见阿烛的声音:“小姐!二公子走了,他跟您讲了吗?”
罗子蕴无心管他,反正他也干不了什么破天荒的事情,而且她也没有立场再去管他……
今天吵的那一架,还没和好呢。
“阿烛,接下来这段时间,可要把我爹照顾好了。”
阿烛应道:“是。”
她想了想,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她又问:“小姐何出此言,阿烛是要跟着小姐的。”
“你别管。”罗子蕴给自己灌了一杯酒,一股热流顺着血液蔓延到全身,她闭上眼睛,感觉有点晕乎乎的,她顺着这股劲喃喃道:“你比宋璇好,我知道。”
阿烛屏住了呼吸,先前对宋璇的种种妒忌与不满这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罗子蕴连着给自己灌了好几口,许是她想醉,不过两三杯,她就意识模糊了,阿烛给她扶到榻上,罗子蕴有点热,她自己将外衫脱了,还扑腾着要下床,她半醉半醒地说:“……阿烛,你……去把我那个首饰盒拿来。”
阿烛便去包袱里取,她又道:“,给我……扶我起来,我要写字。”
阿烛不懂她要干什么,只有照做,将罗子蕴扶起,坐在书桌边,罗子蕴尚存清醒,还算坐得住,阿烛拿来笔墨,罗子蕴从首饰盒的暗格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宣纸来,她打开,是那张纪沛川给她的承诺书。她这回也不管自好不好看,直接就在上面写下名字。并另起一行,写下“性命一条以为报”
她将纸再折起来,按在桌上抹平,塞回暗格,她将首饰盒递给阿烛,语气无比郑重:“替我,存好了,这很重要。”
阿烛拿着盒子,道:“是。”
“头疼,这什么酒。”罗子蕴这会终于体会到了这酒的后劲,眼前一片花白,四肢无力,连站都站不起来,她背往后一靠,醉倒了。
第二天,罗子蕴跟往常一样,在寅时醒过来。她头疼欲裂,开始责怪自己喝得太多,她给自己穿上衣服,却发现自己满身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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