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里,除开那些下人住处以及下人们常走的地方外,但凡是些个主要的屋子院子,便都干净得如同是新砌的一般,床柜桌椅,褥子袄子皆都是列放得整整齐齐,看不出一丝人气来。
那日那五个烈焰军的小子来太子府时她便就有所察觉,且先不说旁的那四个,只单单说林玉,小子不善言辞,偏又心思细腻,便总时不时地看向她,眼中带着丝期盼,又有着隐忍。
这东陵国的林玉不论是样貌还是性格都像极了她上一世的那个弟弟林玉,是以,这既然是自家弟弟,她又如何忍心叫自家弟弟露出这般神情。
那时候沐纤离面对着那五人,心中说不愧疚那是假的,本就是自己一手建立起的烈焰军,却也因着她的一己私欲,为了能求得一世安稳而将他们弃之不顾。
父亲同哥哥,还有东陵珏也是,都是她的亲近之人她又怎会看不出来,这些人都是为了她,而拼尽全力守护这皇城,守护这东陵国。
沐纤离在屋中走了一圈,来到了一处窗前,看着这窗台上落着的一层薄薄的灰,想起了自己去找林玉时候的情景。
此前,在那五人来过后的没几日,她便也像如今这般,趁着东陵珏有事要去处理的时候偷偷溜出去过。
影卫日日夜夜守在她那房外头,所以这件事东陵珏不会不知道。
至于她为何明知东陵珏会知晓,却还是要这般偷偷摸摸地跑出去,便是因着她那时还未曾想明白自己的心意,不知是该仍旧这般自欺欺人地过着她的安稳日子,还是像从前那般勇闯天涯。
事到如今,她也算是明白过来了,有些事,不是你想避便不会找上门来的,便如同这回沐于婷闹出来的事儿一般。
即便她那时知道沐于婷便就这般简简单单地死在了冷宫之中,这事儿颇为蹊跷,她也就图个清净,这不也就放了沐于婷一马,不想沐于婷却是贼心不死,苟且留下一条命还竟想着怎么瞎折腾。
沐纤离去找林玉的时候还是白天,悄悄走过镇国将军府时,那群休沐在将军府的烈焰军将士乍一看到她都呆愣在了原地,好似不认识了一般。
知道她问出一句“林玉在哪儿”后,便有一人仍旧是木着一张脸回道:“少将军遣他和魏一去宫北那边的宅子蹲荣庆小王爷去了。”
那人答后,沐纤离便也就道了一声“谢”,而后便就转身离开,直到她过了月洞门,走出了几步远,身后那处院子里才瞬间沸腾起来,那一声“将军,那是将军”喊得是震耳欲聋。
沐纤离勾唇一笑,便去宫城北边找林玉去了。
宫城北边宅院不少,不过依着她对荣庆王妃的了解,很容易便寻着了那处她为东陵清流置办的宅子,稍稍观望了一眼便找到了那两人的藏身之地。
林玉和魏一二人早在沐纤离出现在巷口时便发现她了,不过这二人较镇国将军府的那群要稍稍好些,也不知可是前几日有见过的缘由,虽说也是愣了一愣,却在沐纤离上树的时候反应过来,让出了个位置,这才叫她没有摔回地上去。
见着沐纤离,那两人先都是恭敬地唤了一声“将军”,而后便都齐齐地用那种“你来这儿做什么?”的眼神盯着她。
沐纤离便就轻笑一声,也不拐弯抹角,便直言道:“我来问一问你之前寻到沐于婷的事。”
“阿姐是怎么……”林玉一听沐纤离这话便脱口而出想问道,又想起她都能找到这儿来了,想来知道这么件小事儿也不难,是以便没再问出口。
沐纤离知道林玉的意思,也不叫他胡思乱想,便直接解释道:“沐于婷叫东陵珏给抓起来了,我问过府上的影卫,说是你这边先知道的。”
这话过后,林玉同魏一二人都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而后,林玉便将那日是如何注意到那个酒鬼,而后再如何跟着那个酒鬼到了那处宅子,又在墙外听到了什么,事无巨细地全都同沐纤离说了一遍。
沐纤离听罢点点头,便又问,“那那个酒鬼可有查到是什么人?”
“我倒是认得他,便是从前阿姐教训过的一个恶霸。”林玉说着,好似想到了什么便皱了皱眉头,沐纤离见此,便问他,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得此问,林玉便回答道:“那晚过后我也有去查过这个人,可这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不见其出现过。”
沐纤离闻言也皱了皱眉头,便这时,魏一也想到了什么,想着沐纤离既然都已经出府了,那这事儿便也不必再避着她了,便道:“说来在三位小皇孙满月宴那日。”
“正因着林玉发现了前皇后的踪迹,便忧心她会在满月宴上有所动作,于是烈焰的弟兄便也去宫里头帮衬了。”见沐纤离看来,魏一便接着道:“那时候兄弟们巡逻,正见着太子府的那般家伙好像在抓什么人,就上去插了一脚,抢了三个人回来,也不算辱没了烈焰军的威名。”
哪想,这话落到了沐纤离的耳中却怎么听都不像是那么回事,由是,她这面上的神情逐渐怪异,微微眯着眼冲魏一略略嫌弃地说道:“这种事,你们也跟着影卫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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