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乾坤殿仍旧是灯火不息,歌舞依旧,那高位前犹如寻常人家一般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之景是那样的暖人心神,而这一幅景象落在下头那些看起是在各自吃酒说话,实则那双眼是一刻也没离开过前边高位的诸位大臣眼中,却又是另一幅画面了。
晋安帝今儿许是当真高兴,一时间忘却了那些帝王权术,多与那头的湘南往东陵镜说话,却是在不经意间冷落了这处的东陵珏同沐纤离夫妇,晋安帝自己不曾察觉,却叫下头的大臣们看在了眼里。
虽说东陵国这一心为民的好官也是有,但审时度势,揣摩圣意向来是这些手拿朝廷俸禄却不干实事的大臣们惯喜做的事,是以,眼见着这湘南王回来后,陛下这愉悦的模样,底下人那本就不牢靠的心思便又活跃了起来。
毕竟这立场,可是日后皇权更替之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云泥之别,一步鸡犬升天,一步酷刑死牢。
这一场夜宴,看似不过寻常舞乐齐响,杯盏交替的寻常享乐之举,实际却是各人心怀鬼胎,暗潮汹涌,临着宴会要结束时,晋安帝心绪仍旧不错,便大手一挥,对着下头东陵珏吩咐道:“老七,你三哥这次回来,便就全全交予你夫妇二人招呼了。”
却是一时间忘了,东陵珏身上还有一道彻查夜游人之事的命令,东陵珏闻声,仍旧是那般不紧不慢地起了身,朝着晋安帝行一礼,道:“是,儿臣领命。”
而沐纤离也随着东陵珏起身行礼,却在旁人都看不到的衣袖遮掩之下,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暗骂这皇帝老头是个混帐玩意儿。
宴会散后,东陵镜自然是住在宫中,而东陵珏夫妇二人同旁的大臣便都还要各自归家,一想明日还要上早朝,纷纷是头痛不已。
回太子府的马车之上,沐纤离便好像没骨头似的,便就要贴着东陵珏坐,整个人都要歪在他身上。
这天下若是要论起谁最了解沐纤离,那便非东陵珏莫属了,是以,沐纤离这一不同寻常的举动落在东陵珏眼中,便惹得他轻笑一声,道:“我都不曾如何,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沐纤离听他说话,将脑袋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又贴得他更近了些,本还不觉得如何委屈,这一叫东陵珏给点出来,那时候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有过一丝畏惧的沐纤离居然鼻子一酸,眼中隐隐有了泪意。
沐纤离不说话,却是忍不住鼻子的酸意,便抽了抽,不想这一声叫东陵珏给听入了耳朵。
东陵珏闻声一愣,那本还带着一丝笑意的面上忽地又多了一丝慌张,忙扶着沐纤离的肩膀将人给拉了起来,接着车外透进来的微弱的烛光,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睛,有些慌了神。
“这……这却是我的不是了,怎还叫你哭了去呢。”东陵珏的那双手就这么虚虚地捧在沐纤离面颊的两侧,看着她那要落不落的金豆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沐纤离还未来得及将眼中的泪意收回去,便叫东陵珏忽地出现在眼前给看了个全,又见东陵珏这难得一见的无措模样,只觉不符合他的气质,越看越觉得怪异,便一个没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
见沐纤离又笑了,东陵珏这才松了一口气,随着她笑了开来,又轻轻为其拭去眼角的泪痕,轻声说道:“父皇一向喜欢我三哥,这许久不见,今日一见便高兴了些,这才同三哥多说了两句,并不是冷落我的意思。”
“就算陛下他没那个意思,可下头的大臣哪一个不是人精,见着如今这副模样,日后该如何待你。”沐纤离听后,声音中还是带着些委屈地说道。
东陵珏听后只觉得可爱,此刻却还是要忍着摸摸她的冲动,耐心宽慰道:“那些人你也不必在意,我在朝中又不是没有势力,仅凭父皇今日对三哥的态度,还不足以让那些墙头草倒下。”
“就你会说。”沐纤离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便别开脸去而这边东陵珏见她约莫是恢复了的模样,这才又坐好,将人揽进怀里,感叹一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次日,早朝依旧,只要皇帝起得来,这群大臣便也要一大早就在宫外候着,只等上朝,便连东陵珏也不例外,尤其是这回湘南王回来了,便更不能怠慢。
东陵珏本人倒是不如何在意,都是沐纤离执意要如此,昨儿夜里她难得地没做噩梦,本今早东陵珏还想让她趁此机会多睡一会儿,好好歇息歇息,不想这丫头也是随着他一大早便起来了。
一面为其更衣,一面还说着什么湘南王来了,绝不能在这时候出岔子,惹得他一大早便是哭笑不得,同百官一齐候在殿外的东陵珏想到那个小丫头难得精神的模样,不禁勾唇笑了笑。
等了有一会儿,那头晋安帝也起了,众人这才规规矩矩地陆续入殿,待晋安帝入了座,这才一个一个地上前回禀,眼见着要是都说得差不多了,便又有一人上前来,唤道:“陛下。”
见这时候竟还有人上前,群臣之首站着的东陵珏便隐隐猜到了什么,却也不慌张,仍旧如平日里头那般模样,八风不动地站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