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起身,一把将繁杏扯住。繁杏手中的水盆水波急荡,差些泼出来。
“奴婢哪敢怨姑爷。”繁杏却是不慌不忙,将那盆水放到盆架上,“姑爷还是快些洗漱了罢,等下大姑娘便过来了。”
高欢斜嘴笑着,将繁杏拉到他怀中,将气息喷到繁杏耳边,满意地看着她的耳朵变得艳红:“小蹄子,明日午后你寻个借口,到老地方去等我,可好?到时让我好好疼一疼你……”
繁杏扭动身子,冷然拒绝他:“不好,近来我娘的身子不利索,明日我要向大姑娘告假,回去看我娘。”
“你回去有什么用,还不如请大夫多看几回,多喝上几副药。”
“大姑爷可真会说笑,这药是路边的野草,随便捡的吗?”繁杏却是一张巧嘴,怼着高欢。
“要钱还不容易,你们大姑娘,可是还有好些嫁妆呢。”高欢笑眯眯地拧了一把繁杏的细腰,心中开始盘算起苏秋寒的体己钱。
夜深,苏秋寒终是进得房中,繁杏伺候着她洗漱完毕,往外头小间去了。
高欢一把搂着苏秋寒:“娘子,你可真美。”
苏秋寒用手指一点高欢的额头:“嘴上抹油了?说,又想做什么?”
高欢涎着脸:“我的好娘子,腊月初一不是娘的寿辰吗?我有个朋友前阵子去了东海,拿回来好些东海珍珠,甚是不错,若是帮娘做一条链子,不光我们脸上长脸,娘的脸上也长脸。”
苏秋寒拿着木梳梳头发:“你便实话实说,要多少银钱?”
高欢伸出一个手指。
“一百两?”
高欢摇头。
“一千两?”苏秋寒蹙着眉头,“这东海珍珠这么贵?”
“都是一等一的珍珠,那朋友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没要高价。”高欢接过木梳,帮她轻轻地梳着头。
夜凉如水,烛火昏昏,新换的帐幔轻轻晃动。
苏秋寒闭着眼睛,良久才说:“明早我取给你。”
红樱将热茶端上来,苏秋成喝了一口,觉得不似往日的甘香:“换茶了?”
“是呢。大姑娘亲自换的。”红樱将帘子撩起,一簇阳光涌进来,映着房中各种样式的瓷器,瓷器上的图案,清一色皆是孤枝傲梅。房子的中间,亦是挂着一幅寒梅图,落款是“一行秋日作”。红樱晓得那是公子的师傅作的画,公子很是宝贵,向来不要她碰。不过公子向来不爱人伺候,身边只得一个她,平日里也是远远候在小间外。
新换的茶着实难喝,苏秋成将茶碗放下,挽袖想作画,却发现昨日本就应送来的颜料并没有如他愿放在案桌上。
他眉毛一拧,冷若冰霜:“将大姑娘给我叫来。”
沈家的四个小姑娘,对顾娇的态度在开窑后对她有了几分恭敬。便是那背地里傲娇的沈四,也真心实意地夸赞一句:“顾小哥着实厉害。”
沈禄哈哈大笑:“顾小哥自是我的福星。”
顾娇面上有些羞怯:“沈大公子过誉了。”她自己瞧那些琳琅满目、效果出乎意料的瓷器,心中也有些意外。
沈禄却道:“施家瓷器质地粗糙,颜料更是低等,顾小哥尚能扭转乾坤;如今沈家的瓷坯质地细腻,用的皆是上等的颜料,对顾小哥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
然而对顾娇来说,真正锦上添花的,是沈禄特地吩咐沈远,护送她及一百两银子回茅屋。
顾娇喜滋滋地坐在车中,抱着那沉甸甸的一百两银,笑开了花。
沈远回到沈家后,对着沈禄欲言又止。
沈禄睨他一眼,沈远才说:“那顾小哥像是没见过那么多钱似的,活脱脱一个财迷。”照他看,那顾小哥大约是个富贵人家自小养着的小奴,跟在主人身边学会了作画,不知什么缘故跑了出来。
此时沈远眼中的财迷正乐滋滋地抱着那十锭银子,先是一锭锭地用贝齿咬过,又用帕子细细抹着,而后又烦恼起来,这一百两银子该买些什么东西给阿孤。想着想着又懊恼方才应该在街上逛一逛,好买些东西给阿孤。
阿孤却是日薄时分才回来,肩上一副沉沉的货担,这些日子他一时挑了货担出去,一时却是驱着牛车出去。
阿白和阿黄兴奋地上前,绕着阿孤直转。阿孤将货担放下,从里头掏出一包小鱼干来分给它们。
顾娇从灶房里探头出来:“你回来了。”一张脸儿却是一改往日疲乏,绽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像极了此时吃着小鱼干的阿白。
“我已经炊好米饭,还做了菜羹。”顾娇吐吐舌头,“菜羹似是有些咸了。”
阿孤洗了手脸,才发觉水缸里没多少水了。村里是有一口公用的水井,水井极深,那辘轳的绳子都快放尽了,才能打上一点水来。
阿孤打了几个鸡蛋,切了葱花,搅拌一下,煎成饼,便开饭了。
两人围着小桌吃饭,顾娇吃了两口,还是忍不住了:“那沈禄给工钱了,足足一百两。”
“怪不得我回来瞧见你的脸笑得像花儿一样。”阿孤宠溺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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