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喜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仰慕与依赖,尤其是在白大娘被白六狗用铁锤锤伤后,她眼中的悲切,也是真的。
他却是不喜她这样看他,向来是转过头,看天,或者看地。他不想再让顾娇误会。
直到白大娘过世那晚,他从茅屋过来,弟弟妹妹们俱哭成一团,小喜却还十分冷静地将拿着菜刀在切菜。她的眼神无意掠过他的,那一瞬间,他发现小喜的眼神,又冷又毒。然而不过一瞬,又恢复悲切。他还以为,那是仇恨自己的父亲。
接下来曹家村的村长就上门要人,大伙慌慌忙忙,一起搬进沈家别院。
顾娇说,小喜似是变了个人,抢着要做活儿。
他到底多了个心眼,细细跟了小喜两日。小喜哪里是抢着做活儿,分明是借着干活儿的时候,在别院中游走。甚至还带着食盒去看了两次白六狗。
明明,她之前恨极了白六狗,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小喜,到底想怎样?会不会因爱生恨,暗中对顾娇使坏。
万幸的是,阿孤发现,小喜的目标,竟是沈禄。只因有一日,沈禄到他房中玩,无意说起或许是从老宅搬过来的东西太多,似是下人弄丢了他一双鞋子。
沈禄搬东西惊天动地,整个别院的下人都去帮忙整理,自进了别院,小喜一向自诩是奴婢,也自觉去帮忙。
果然,阿孤在小喜的被子中发现了沈禄的那双鞋子。
小喜偷沈禄的鞋子,总不是为了好闻。阿孤将鞋子拎去给白六狗,白六狗的双眼猛然一亮,露出狰狞的表情来。
沈禄得知此事,似被天打雷劈:“我虽不是什么大善人,但也时常做功德。现在更是收留她家的一窝小孩,管吃管住管穿,她竟然还想着要害我?做人也太难了吧?”
阿孤道:“你莫不是之前到处留情,伤了别人的心吧?伍锦云要算计你,便是一个乡野小姑娘,也想着要害你。”
沈禄:“……”明明阿孤对顾娇整日柔声细语,伏低做小。自己怎么着也算是远方表兄,也算是长辈吧,怎地待遇就不同了?
他垂头丧气:“算计我能有什么好用,应当是要巴结沈某还差不多。沈某有财有貌,不应当是姑娘们都喜欢投怀送抱的类型吗?”
阿孤但笑不语。
既确定了小喜想杀他,沈禄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让阿孤笑话他,尽管狼是被阿孤引进来的。但狼在别院,终究比在外面要安全得多。他动用了沈家沉寂多年的暗卫,去监视小喜这条幼狼。
幸而幼狼与狼头接头的方式简单粗暴,原来她是利用出去采买的时候,趁着忙乱,有人将一小块纸团扔进她的菜篮子里。
沈家的暗卫自然不是吃素的,很快小纸团上内容便传到沈禄和阿孤手上。
内容平淡无奇,不过是让小喜寻机会,将别院的一众人都迷晕,而后将喂了药的白六狗放出,去诛杀沈禄。而后再随机应变。
落款更让沈禄大失所望,竟然什么都没有。
到底是谁想要他死?
阿孤沉吟半响:“是陈招?”
沈禄摇头:“不会吧,我与他无冤无仇,他若是想在我的地盘害我,不是他傻,便是他疯。”
他还记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多么的自信。
但如今却被现实打了一记耳光。
沈树将白六狗带过来,白六狗眼神清醒,双手被反绑着,问沈树:“你们是谁?为何绑着我?”竟是不认得他们似的。
阿孤看他的神态与肢体,不像在说谎。
但仍旧厉声问他:“你究竟是谁?”
白六狗犟着脖子道:“我乃白六狗,是城外施家村人士!你们将我带来这里为何事?”
阿孤又问他:“你可曾赌输了钱?”
白六狗垂下头去:“输了一些。”
“可曾将自己的大女儿小喜抵押给曹家村的村长?”
白六狗猛然抬头:“我不过是输了五两银,做上半年的活儿也能还清了,为何要将女儿抵押给他人?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要将我绑来?我还要赶回家去,告诉我娘,让她不要将老母亲都卖了。我的妻子又怀了身孕,要留着坐月子的时候吃咧。”
沈禄忍不住了:“你老娘已经被你气死了,大女小喜也死了。”
白六狗神情如遭雷劈。
沈禄却又觉自己浑身寒毛直起:“这陈招,到底费了多少心思来算计我?!亏我还将他奉为上宾,好酒好菜的供着呢。不对不对,沈远,你快快去取上回陈招给的银票,去验验是不是真的。”
阿孤摇摇头,心道:陈招可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他到底想做什么?
************
陈招的确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他到底想做什么?
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晓。
王曹军看着陈招换上人皮面具,变成陆遥观时,整个人都要疯了:“陆刺史呢?”
陈招笑眯眯地说:“陆刺史便是我,我便是陆刺史。”
王曹军惊恐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