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地上滚了两圈，没管背上被硌的生疼，裳华只觉背后又是一阵厉风，她一咬牙，手腕一折，背着身用匕首迎了上去。
“铮！”一声刀剑碰撞，声刺耳鼓。
“滚！”裳华咬牙起身，一声厉喝，手上猛然用力，那黑衣人不妨一个柔弱女子竟有这般大力，一下被弹开，裳华顺势起身，右手匕首架住他手中长刀，左手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抓住黑衣人手腕，用力一折。
那黑衣人痛呼一声，手一下脱力，长刀脱手掉落。
裳华伸手抓住那下坠的长刀，没有犹豫，手腕一转，长刀“嗤”一声没入黑衣人胸膛。
一股温热的鲜血喷洒出来，溅到裳华脸上。
“陈水！”
在二楼上看到这一幕，孙海面色巨变，推开窗户，整个人跳了下来。
近三米高的距离，他身材高大，却犹如鸿雁。
解决了黑衣人，裳华只觉全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尽了，身子一歪单膝跪在地上，以长刀点地才堪堪撑着没有倒下。
孙海手里提着一把剑，眨眼间就到了裳华跟前，他眼神凶恶，仿若里面藏了厉鬼，二话没说，手中长剑便举起朝裳华劈去。
这一剑比那叫陈水的黑衣人要强多了，裳华强撑一口气，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挡的下这一剑了，但还是撑着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短兵相接，长刀长剑碰撞，发出刺耳的嘶鸣，裳华手腕发烫，只觉得身上半分力气也没有，孙海手中长剑只是一挑，便将她同长刀整个人拨开到一旁，裳华落地，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撞在了船尾的栏杆上，身后便是漆黑不见底的河水。
这情景竟是莫名的有几分熟悉。
裳华喘了一口粗气，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
是了。
她知道为什么这么熟悉了。
就在昨日，她冥想看到的场景，就是现在这般模样。
她被逼退在船栏杆边，迎面是孙海冰冷的眼神，她胸口插着一把长剑，浑身的生机随着鲜血一同涌出去，最后坠入这无边黑暗的河水里。
没想到做了这么多，最终她却依然被逼到这个地步。
裳华不觉抬手摸了摸脸，惨然一笑，缓慢抬起手中长剑架起对准自己的手心。
唯一还算好的，是她提前一步发现，在还没有被剑贯穿心口的时候发现，让她有了几分殊死反驳的机会。
却就在这时，只听旁边有一道声音响起：“看这里。”
裳华微怔，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孙海眼神阴狠，但也随之看过去。
这一看却是惊骇欲绝。
原来不知何时，南烨脚下已是燃起明火，旁边早已倒地的黑衣人陈水身上燃起熊熊火光，正顺着木制的船板，一路往船舱烧过去。
南烨站在两人不远处，身周的小火苗连成一片，只是眨眼之间便烧到了桅杆上，这整艘船都是木制，虽然质地上佳，可碰上火就脆弱的不堪一击。
他手里拿着一个还在摇曳着火苗的火折子，对上孙海狠戾的目光，他弯唇一笑，扬手将火折子向船舱处丢了过去。
“你敢！”
孙海嘶声力竭的怒吼了一声，那眼神怨毒仿若有毒蛇在其中，看着南烨的目光似乎立即就要将他碎尸万段。
裳华却抿了抿唇，她就说今天和记忆中有点什么不同，却原来是这烧船的火光，让她更没想到的事，这火原来竟是南烨放的。
孙海确实想将南烨碎尸万段，但这时他却顾不得这些，飞身一纵就要将那火折子拦住，裳华瞅准这个时机，长刀出手，朝着孙海露出来的后心刺了过去。
“南烨，快跳下去。”
裳华口中催促了一声，长刀已经刺到孙海跟前，她虽不是孙海的对手，但拖延这一会的时间，足够南烨跳下船去了。
孙海被迫回身挡住裳华的长刀，他眼神凶狠毒辣，架住之后内力一荡，裳华只觉一股热流顺着长剑传到她手中的长刀上，紧接着又传到她身上，内力将她整个人都涤荡出去，狠狠的将她撞到船边栏杆上。
但因为他这反身阻挡，那火折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掉落在船舱外面的一叠摞起来的编筐里。
编筐很快就烧了起来，迅速点燃烧上船舱外的门前。
里面装满了此行的货物，孙海看的目眦欲裂，但这时于守已然发现这边着了火，带着几个心腹赶过来，看到船尾的情景，咬牙狠道：“杀了他们，这边有我。”
孙海眼中的狠戾已然遮都遮不住，提剑便冲过来，不是朝裳华，却是朝南烨刺去。
裳华伸手推了南烨一把：“快走。”
南烨攀上船沿却没有立即跳下去，反伸过来一只手拉住裳华，欲拽住她将她也拉上来，此时孙海却已经欺到面前，明晃晃的长剑朝还在船里的裳华心口刺来。
这一剑！
方向正是同她冥想时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裳华脸色发白，瞳孔骤然紧缩，感受到南烨环住自己腰身欲将自己带下去，她眼中浮现几分犹豫，最后一咬牙挣开南烨的手，手中长剑软绵绵的迎了上去。
方才被孙海那一荡，她浑身像是被车轮碾压过一样，整个人像断成几截，只还连在一起，全身却没有一处不痛的。
所有昨晚她看到的场景，此时全部都发生了，命定如此，她也只能承了。
明晃晃的长剑直朝她心房刺来，裳华反手将南烨推下去，眼前除了孙海，就是愈烧愈烈的火光。
却在这时，眼前一暗，本应该被她推下去的南烨却一转身，竟从船沿上跳了回来，双臂撑在她两侧，将她环在怀中，他身形高挑，微弯着腰身也能完全挡住身后孙海狠戾的目光。
“哧。”
刀剑穿透皮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裳华却没有如预料的那样被长剑贯穿胸口，因为长剑穿透南烨下腹，停在了她心口前。
心跳依然在这一瞬间停止，裳华双目圆睁，瞪着那把沾了鲜血的长剑，慢慢上移，是一双漆黑如夜幕的眸子，里面倒映着她狼狈的脸，仿若星空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嘀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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