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想过她会来的一万种可能，可就是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霎时一愣，下意识的问道：“大人有何冤情要诉？”
裳华一脸受伤：“方才下衙受许家许老夫人相邀，去了之后，没想到许老夫人竟直截了当的跟我要长史之位。”
王大人又是一愣，这种事情很冤吗？不答应不就是了？
但他反应很快，顿时皱起了眉头：“怎会如此，这不是想私自勾结，以私谋利，陷大人于不义吗？”
裳华又难过的道：“这位置要去竟然是要给许清蝶的。”
王大人怔然之后怒起来：“以私谋利是为给谋害大人之人，这是赤裸裸的加害啊。”
裳华又道：“我不答应，许老夫人竟言辞羞辱于我，骂我是……”
她把许老夫人的话照搬，王大人一听，怒色更重：“辱骂朝廷命官，罪加一等，以下犯上，更是十恶不赦。”
裳华幽幽的道：“我倒是无所谓，可一想我这官位乃是陛下圣旨亲赐，陛下看重于我，奈何我却让陛下蒙了羞，若是此事被人传扬出去，天下人都说陛下识人不明有眼无珠，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死也难以谢罪了？”
若说王大人方才那都是应和她，现在却是真心实意的了，什么事情牵扯到宫里的皇帝，那都要靠边了站。
“真是岂有此理，许家这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啊！”王大人心中一直纠结的天平终于倾向了一个方向。
左中丞这态度明摆的是跟许家不对付，礼部侍郎和左中丞，孰轻孰重，他还能分不清楚吗？
为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要退出朝廷的老侍郎，得罪一个年纪轻轻的左中丞，再加上一个亲王，这笔帐怎么算都不会往许重山那个方向倾斜。
“大人放心，此事下官定然会查明，不能让大人和皇上，蒙受这不白之冤。”王大人义正言辞的保证。
裳华一揖：“如此就多谢王大人了。”
王大人忙将她扶起来：“哪里，为陛下分忧，本来就是下官分内之事。”
裳华脸上这才露出笑意，同他又闲聊了几句，这才离去。
等她一走，王大人就迫不及待的下衙回家了。
今夜京中注定会掀起不小的波澜。
……
隔了一日上朝，今日是初一，满朝文武百官都需要过来，就连司天监的官员也同样如此。
裳华穿着崭新的朝服，跟在太师和少监身后，旁边便是右中丞，两人见面一颌首，算是打了招呼。
上早朝是要起很早的，好在眼下是盛夏，这个点天气正凉快，也不熬人。
身边陆陆续续走过百官，熟悉的打着招呼，一阵寒暄，也有不少人的目光放在裳华身上，嘴边窃窃私语。
这朝中说起来并不是只有裳华一个女官，但到底女子为官是极少数，加上她能站在金銮殿里的也不过就三个人而已，再加上她是司天监中人，就格外引人注目。
一行人走到殿外等候，周围全是文武百官，如此一来更方便别人打量。
许重山和许成文都站在右手边的一列，身边人都零零散散的，可那些话却丝毫没落的传入两人耳中。
“那新任的司天监左中丞是何人，怎么瞧着这么年幼？”
“你说李大人啊，她今年还未及笄，自然瞧着小。”
“难道是出自李荣南家里的？”
“哪有，这李大人乃是许家之后，喏，看到许重山没有，正是他的孙女，只可惜不久前，李大人的生母同许家和离了，这便分开了。”
“啊，还有这等事？那许重山的肠子不都悔青了？”
“谁说不是呢，白丢了个孙女，一离开许家摇身一变就成了左中丞，指不定他心里怎么哭呢。”
“这许家也不知道是干了什么事，才让人家母女俩宁愿和离也不愿再待下去……”
文官里头议论纷纷，谁也没有注意到，平时一向话多的某几个御史，此刻都双眼放光的瞪着金銮殿的门，只等门开就准备冲进去干一番大事。
许重山沉着一张脸看向对面，司天监官员不多，能来上朝的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可他们的分量却不比文武百官差。
他紧紧的盯着裳华的位置，似乎能从里面看出朵花儿来。
说实话他对家中的孙女都不是很熟悉，甚至连脸都分不清楚，对于老二合离的事，当时他觉得无关紧要便也就答应了，谁想到会有今天。
相比于许重山心中的复杂，许成文便单纯的多，不经意和裳华的视线碰到之后，扬唇露出一个温和的浅笑。
裳华见状，同样也回了一个笑。
要说这许家还有什么算得上好的东西，那许成文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个了，一家子歹笋里面能出个好竹子，也是不容易。
在外头等了一刻钟左右，金銮殿门开，声音尖尖的内侍将众官迎进去，不多时在李肖子熟悉的声音下，建元帝到了。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群人跪在地上，建元帝在龙椅前落座，环视一圈：“众爱卿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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