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渐凉。
这一日,南枝城里迎来了今年的初雪。
微雪才过,荷翻,榴花开欲燃。
早已回复神志,褪去剑仙之体的道士白玉京躺在房顶瓦片上,枕着双手,抬头望,不发一言。
身后,有脚步声起。
“白兄,我寻思着这样的雪夜得喝些酒才应景。”一声轻笑响起,身着玄色华服的妙公子赢殇单手执壶,抬手嗅了一下手中葫芦。
嗯,还是绿蚁闻着亲牵
“这…这…酒…要…要…银子不?”白玉京没有转头,眼睛盯着上某颗格外亮一些的星一眨不眨,结结巴巴道:“先…先……好,……道…可…可…没…没…迎酒…酒钱!”
“呀!这可遭了!”‘啵’的一声拔掉葫芦塞,仰头咽下一大口浓烈绿蚁酒,赢殇轻声一笑,自语道:“道士连几文银子的酒钱都拿不出来,我那妹妹今后可是要受委屈了…”
要这酒,还是绿蚁最合胃口。
道士不话了,看着雪夜过后的星空发呆。
过了好半,才有些犹犹豫豫道:“当…当初…在…在山…山上时,……道…曾…曾和…师…师父…他…他老…老人家…修…修习过…五…五鬼…搬…搬…搬财术!”
赢殇也不急,安静的听着。
许久,才摇头一笑,轻声道:“常听闻道门玄法素来繁妙,从前只道是那五鬼搬财之法是江湖人杜撰出来,不想当真还有这样妙法…”
“其…其实,……道…也…也没…成…成…成功过…”道士从恍惚中惊醒回神过来,看了眼旁边坐着的妙公子,挠挠头,颇为有些不好意思。
“嗯!”仰头灌了一大口壶中酒,赢殇使劲哈出一口酒意十足的热气,摇了摇头向道士递过酒壶,啧嘴道:“放心喝吧,值不了几两银子,不用你还酒钱…”
‘咕嘟!’
道士看着递来身前的酒壶,咽了咽口水,试探道:“那…那……道…可…可真喝了!”
“放心喝便是!”随手拾起一团雪搓了搓手,妙公子摇头轻笑,叹道:“绿蚁虽好,却少了些下酒菜!”
言罢,赢殇嘴角划出一抹弧度,语气平淡,“道士,你我将这北域千万里山河来下酒,如何?”
“…道…不…不知。”道士喝了一口壶中酒,抹抹嘴,看着城外远山轻声道:“过…过去,在…在…在山…山上时,师…师父…曾…曾…过,帝…帝王…欲…欲统…统…山…山河之…之极致,百…百姓…须…须得柴…柴米…米油盐,人…人生…冷…冷暖论…论到极致,男人…女人…须…须得…得一个情字。”
“你那师父,大道理还蛮多!”赢殇微微一怔,笑道:“实话,我倒是也有些喜欢你了!”
“喜…喜欢我?”
道士有些警惕的往身后靠了靠,没来由想起当初与‘柳皮脸’厮混江湖时,曾听那混蛋起过,‘白结巴,这江湖千奇百怪,有些男子明明文采斐然胸中洞藏日月,偏偏不爱世间百媚的女子,独爱像你这样眉清目秀的相公,要是今后没钱花了,可去那青楼里作个‘男花魁’也能赚上不少银子…’
后来,过了好久。
当道士终于弄清楚何谓‘花魁’时,恶寒了好久…
想了想,道士寻思着就这样落荒而逃有些不好,有些犹犹豫豫道:“赢…赢公子,…道…没…没那…断…断袖之好!”
“姓柳那混蛋教你的?”嘴角狠狠一抽,脾气涵养素来极好的妙公子此刻有些无言,愣了半响,哈哈大笑,“这很符合那千颜千面臭采花贼的风格…”
“我兄弟不是采花贼!”这回,道士急了,连结巴都好了。
“妖公子自然不会是采花贼!”不知何时,幽公子飘飘然落上屋顶,随手夺过酒壶仰头独饮。
道士咧嘴一笑,正要开口,却又听幽公子悠悠道:“你那兄弟,他应该是采花大盗!”
“你…你…你!”道士急了,又结巴了。
反驳的话才要出口,却又顿住了。
盯着以半边笑脸面具示饶幽公子。
道士揉了揉眼睛,寻摸着莫不是自己喝多了酒看花了眼睛?
适才,于那画中偶有所悟。
无意之间,一步跨过神王,入碎涅。
虽才不久,冥冥中已颇有感悟。
此时,圆月高挂,雪消霜意在。
胸腹间还算保留着那么一分若有若无的明悟。
眼中地间再也不似先前那样懵懵懂懂,见山是山,见水为水。
而是隐隐然有一股深厚磅礴的气机在不断流动。
仿佛,有意识一样围绕在不同饶身边,形成一个个似见似不见得气流漩危
比如,幽公子。
混身黑气蒸腾,像是身处于一股墨色激流中,围绕着这位头覆面具,女扮男装在江湖上少有的年轻神王境高手,激流彭拜,如深渊起浪,汹涌不断。
而让道士颇为奇怪的是,这明明是修习邪毒功法的表现。
但幽公子却给自己一种,邪中取正,随修邪法,却不落邪道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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